偏偏皇帝就來了這麼一手——
他是來聽愛妃唱曲兒的!
唱的是正經內容!
學霸恰到好處的放鬆,充滿了令訓導主任捉摸不透的魅力。
定力沒那麼好的五位年輕翰林官,人都聽得癡呆臉了。
對此,皇帝並不介意。
他對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也認為無人敢覬覦他的女人,在這前提下,所有的豔羨妒忌都隻能滿足他的虛榮心。
一曲唱畢。
皇上心情很好的問道“厲大人,朕的愛妃唱得不錯吧,尋常的念書方式,朕很是膩味,有她在旁吟唱,頗為解乏。”
厲明玉強笑“娘娘的歌聲宛若天籟,可是讓娘娘在皇上讀書的地方出入,恐怕大大地不妥吧!”
因為他是先帝欽點的顧命大臣,皇上在他麵前是矮半頭的。
厲明玉能五體投地的伏在地上勸諫,做儘卑微的臣子之態,但他的話皇上不能不聽進去。
想做明君,行事就有所顧忌。
而禍水則不必。
“大人,你好生殘忍!”薑嫻開著混響,那效果差點把厲老爺子震得犯心臟病,她惡人先告狀地捂住胸口,美目淚花閃閃“皇上每日處理朝政那麼辛苦了,不過是想臣妾來陪著讀讀書,讀的也是聖賢書,你怎麼執意要拆散臣妾和皇上呢!嗚嗚嗚,嚶嚶嚶……”
“你……”
“你瞪著臣妾乾什麼?皇上,他凶臣妾!”
薑嫻軟倒在皇上懷裡,隻露出一雙濕潤的眼眸“嗚嗚,他一瞪臣妾,臣妾的肩膀就開始疼了。”
誰不知道顧嬪為太後擋劍,傷到了肩膀?
果然,皇帝露出心疼之色“哎,你又何必對一個弱女子疾言厲色。”
“臣不敢!臣隻是認為以娘娘的美貌,不該在有外男的場合出現,會引起議論,擾亂皇上和臣子,無法靜心讀書。”
“哦?”
方才還在皇上懷裡掩麵哭泣的薑嫻抬起頭來,嬌滴滴地瞅向他“厲大人被臣妾擾亂了嗎?”
何等誅心之言。
厲明玉連忙否認,薑嫻便笑說“既是沒有的事,厲大人不必再提,臣妾相信能到清流齋讀書的大人都是心思純正的讀書人。若是有不能靜心的,那就遠著點清流齋吧。”
厲明玉還欲分辯,卻倏地反應過來薑嫻這句話的高明之處。
他和張明慈的來意,就是想往清流齋上塞自己的人。
他要說靜不了心呢,那正好不用他推薦的人。
真是粗中有細,把他的話頂回去了。
“皇上如果想將妃嬪召來讀書,臣認為也是使得的,”張明慈把話接過去,徐徐道“臣推薦的人選,想來也很能欣賞娘娘的歌喉。”
隻要能塞人進來,荒唐點又如何?
兩老步步進逼,隻好由禍水出手。
“兩位大人明明方才還想拆散臣妾和皇上,”
薑嫻把嘴一癟,又假哭起來“臣妾不想在如此冷酷無情之人麵前跳舞,臣妾難受,臣妾心口痛,名單在哪裡?皇上要給臣妾做主,臣妾不要看到名單上的人!他們都想讓皇上見不到臣妾。”
自古君子怕潑婦。
在職場上,往往能見到溫和的領導手邊有個蠻橫不講理的下屬,遇到要爭取福利的場合,便派此人上場開撕。這種角色往往以中年婦女勝任,畢竟在華夏的傳統思想中,大男人和潑婦拉拉扯扯,爭吵不休是非常狼狽不體麵的一件事。
於是要臉的大勝而歸。
薑嫻並不認同這種思想,但不妨礙她利用這一點。
她是皇帝的下屬,她代老板耍潑,升職加薪還能少得了她?上司能少一個能乾的下屬,但要和其他部門掰扯福利待遇,那肯定少不了會撕會吵架的那個,是噴子總會發光的。
“清流齋本是朕一個放鬆聽書之處,兩位愛卿覺得有用之人,多在朝堂上表現便是,朕乏了的時候隻想見些知情識趣的人,更不想惹得愛妃不高興。”
皇上擺了個無奈的表情,儼然“懼內”的昏君模樣。
見薑嫻又要鬨,他隻好很惋惜地將名單交回張明慈“這張單子便不必再給朕看了。”
張明慈強笑著謝恩。
向來勤勉的皇上為何被迷得荒唐起來?
要讓兩人相信這點,就必須有一個有足夠說服力的絕美禍水出手,這也是薑嫻今日把光環拉滿的緣故。
兩人離開清流齋後,討論皇帝的表現“皇上不像會召妃子來唱歌作樂的性子。”
“可是顧嬪娘娘的歌聲,委實悅耳,讓老夫明日再來也是願意的。”
“唉!唱歌好聽有何用,性子那樣招人嫌。”
“那倒是,辛苦你了,竟被一婦人指著罵。”
“皇上正把她捧在心尖上寵,我等又能如何?不過看樣子,皇上立這清流齋,竟是真用來聽書作樂的?若是顧嬪隻去這一回清流齋,那便是聖上故布疑陣,糊弄老夫了。”
兩人都覺得顧嬪嬌蠻任性,著實可惡。
她誇張的表現,倒把皇帝的摸魚合理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