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愛妃太能卷了!
慧嬪的臉色瞬間慘白。
她渾身顫抖起來,滑落在地,膝蓋砸在冷冰冰的地板之上“皇上,皇上……臣妾……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膽小的人,既怕傳染疫病,也怕觸怒皇上。
“那你給朕說說,你是什麼意思?”
皇帝的聲音低沉嘶啞,沉沉響動,聽不出情緒。
慧嬪結巴了半天,沒能想出一個妥當的答複來。世家女子講究溫淑貞順,她從沒在男子麵前露出崢嶸來,往常她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周圍的人都會看在她的太後姑母和父親的麵子上,替她打圓場,如今麵對盛怒的皇上,她竟不知如何分辯了。
“既然你沒有要說的,那便由朕說了,”
皇上話音剛落,梁遇寅便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恭敬聆聽聖旨“傳朕旨意,女子張氏禦前失儀,不忠不賢驕狂跋扈,現褫奪封號,降為……”他頓了一頓,原本想的是一把擼到更衣“念及過往侍奉太後有功,降為貴人,除去到建章宮請安以外,無旨不得外出,日日為太後抄經祈福。”
慧嬪……不,張貴人的天都塌了。
想到這可能是她最後麵聖的機會,她的語氣不禁激動起來“皇上明鑒,臣妾侍奉皇上和太後多年,隻是一時恐慌才拿顧嬪出氣,實非臣妾心中所想。臣妾在宮中從未仗勢欺辱過彆人,求皇上垂憐,給臣妾一次改過的機會!”
見皇上無動於衷,張貴人痛哭“父親為皇上效忠多年,曾得先帝誇獎,臣妾自小仰慕皇上表哥,求皇上開恩,皇上!”
在求情的時候,拚爹是格外不好用的。
薑嫻的眼角輕跳了一下。
曾經的慧嬪,無寵也能橫行後宮,靠的不僅是太後姑母,更有她的父親張明慈。可惜,她和皇上表哥不僅並無青梅竹馬的情分,反而她出現的時候正值皇上反抗期,又是親媽推出來想讓他臨幸的女子,便是金銀珠寶捏成的姑娘,在追求自由的叛逆boy眼中都是破銅爛鐵。
“聽你常把太後掛在嘴邊,朕都快不知道她是你的娘親,還是朕的母後了。”
果然,皇上平靜地看住她,眼底卻翻過晦色。
她更不該的,是提到她的父親張明慈。
皇上親政後處處受張大人掣肘,這也不許那也不可行,前朝尚且如此,回到後宮還看見他女兒拿親爹和姑母來壓他,更是心頭火起。而他越是怒不可遏,麵上卻越是平靜“先帝命張明慈輔佐朕時可為朕的師傅,卻連一個女兒都教不好,又怎配教朕?”
這樣的情況,必不用皇帝再開金口,梁遇寅一個眼色,便有身壯力健的太監將張貴人拖下去,同時捂著她的嘴巴,不讓她再口吐狂言,激怒病中的你皇上。
※
張貴人被拖走後,室內靜得可怕。
皇上抬眼看向薑嫻,如淵潭的眼冷得人心顫,薑嫻福了福身,走到他身邊“皇上不宜久站,臣妾扶皇上回去休息。”
她的胳臂纖細,卻很有力氣,幾乎是把皇帝架回榻上的。
這些天他連續昏睡著,卻不是十二時辰都完全沒有意識,每回他一睜眼,薑嫻都在身邊,他夜裡經常反反複複醒來數十回,每一次都能見到薑嫻。
這次身邊離了她,竟不習慣起來。
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起床去尋她了,不料卻撞到了慧嬪仗勢欺她,口出狂言的一幕。
還聽到她否認了對自己的愛,隻道是儘一個妃嬪的職責。
“你對朕的好,隻是在儘責?”
皇上的聲音恢複了些。
仿佛藏於深潭之下的細沙,冰冷又纏綿。
乍聽很唬人,其實是大貓鬨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