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定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後宮裡頭就數章賢妃的學問最好,你去找她,倒不失為明智之舉,隻是本宮在閨中,也是請過女先生的。”
薑嫻“貴妃姐姐。”
“嗯?”
“咱不是說會識字,就算是有學問的了。”
一刻鐘後,顧婉儀被惱羞成怒的貴妃扔出昭陽宮,連頓晚膳也沒混上,回到了碧華宮,又等到陳常在扶著牆回來。薑嫻招呼她坐下“我取得了貴妃娘娘的諒解,趕明兒可以繼續去長春宮。”
陳常在卻連連擺手“不坐了,不去了,你自個去吧,去長春宮屁股疼。”
薑嫻問她在長春宮挨板子了?
她入宮以來還沒聽說過章賢妃體罰哪個妃嬪。
“我留下來想蹭頓便飯,想提前知道妃位份例裡的吃食有多美味,結果提回來一個鮮紅咕咚的鍋子,鍋上的霧往我臉上一吹,我眼淚就冒出來了。賢妃娘娘說我既然是顧婉儀身邊的人,肯定特彆能吃辣,我心想那不能給你丟人啊,硬著頭皮就吃了。”
荷香補充“小主用完膳不到一刻鐘,就在長春宮的恭房待了半個時辰。”
“這長春宮是真去不得了,我在恭房都見到我駕鶴西去多年的奶奶在橋的另一端向我招手。”
原來是吃竄了!
薑嫻看她難受,便借言自己身子不適,傳了太醫過來,表麵上是給自己診平安脈,其實是給陳常在開些調理腸胃的藥,以及問問這兩天有什麼要戒口的。
陳常在屁股朝天的趴在榻上
“好姐姐,太醫說我這腸胃要吃鬆鼠鱖魚才能調理好。”
相隔一麵屏風的孫太醫“臣沒說過。”
陳常在“您再想想。”
孫太醫再想了想,列了一個食補的單子出來,決不沾半點葷腥。
※
原以為遇喜後,顧婉儀就會乖乖待在碧華宮裡的妃嬪都失策了。
顧婉儀不僅搭上了章賢妃的線,還不時給乾坤宮送湯送水,刷存在感。
經常刷著刷著,皇上就讓她進去伴駕。
最關鍵的是,清流齋她也沒少去!
太後出言勸過“皇上再寵顧婉儀,也得念著她的身子,哪有胎沒懷穩就讓她到處走動的?這幸好清流齋是你聽詩讀書的地方,算不上多操心,可終究不合適,你彆嫌哀家話多。”
這回太後是真覺得兒子做得不對。
站在宮鬥贏家的角度來看,懷孕期間是該防備四周的重中之重,不該到處亂跑,肯定是皇帝要把人栓在身邊,才害得顧婉儀身懷六甲還要侍奉皇上。
被親媽當成渣男教育了一頓的謝徹巨冤。
他私下勸過嫻兒好好休養,卻被“前兩個月就開始休產假?後八個月要怎麼過臣妾想都不敢想”撅了回來。
謝徹第一回當爹,沒經驗,自然是孕婦本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嫻兒說自己閒不住,他便隻好準了。
於是在太後這頭,他也隻能硬著脖子背鍋“兒臣最近離不得顧婉儀,侍候皇上是妃嬪的本份,她便是辛苦點也是應該的,母後不必替她求情,大不了賞些補品給她便是,沒那麼嬌生慣養的道理。”
一番渣男發言把太後氣得夠嗆
“你膝下空虛,怎能這般不顧自己的子嗣安危。”
到底是親母子,謝徹鐵了心要辦的事,太後也是沒法,隻能多賞些補品過去,又親自叮囑了宋院正和孫太醫,務必要照顧好顧婉儀這一胎,又難得允了皇後帶妃嬪來請安,敲打眾人。經這一番,原本覺得皇上對顧婉儀愛得癡狂的太後忽然有些不確定了,要是真把人放在心尖尖上疼,能這麼折騰顧婉儀,怕不是把人當漂亮玩物罷了!
太後登時對薑嫻多了三分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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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齋裡,來議事的官員也知道婉儀娘娘遇喜了的事。
這些天來,她隻要進清流齋,就兌換胎教丸。
妥妥的清華北大早教班啊!
薑嫻對他們的說法經由稍稍美化過“本宮是想胎兒在耳濡目染之下,沾些讀書人的氣。”
眾人了解,其中一人說“那日後臣坐遠點,讓倪大人和畢大人坐前點。”
倪彥問為何?
這人道“臣當年科舉不過三甲,兩位狀元坐前些,要沾就沾些好的。”
倪彥無語“腹中孩兒尚未知男女,萬一是位公主呢?清流齋怎能如此功利。”
第三名是相貌最好的探花。
“無妨,”
薑嫻說“功利些不是壞事,胎兒也到了該懂人間險惡的月齡。”
腹中的崽崽聽到這話,很想踢親媽的肚皮一下。
奈何還沒發育出腿來,隻能氣乎乎地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