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今年是沒打算收庶吉士,自然現有的那些學士之前都是沒打算帶人,這幾天時間裡,尹台有其他事情耽誤了,也沒來得及問問有人要魏廣德過去幫忙不,所以隻是先安排他一間公房,自己先從藏看看。
彆看翰林院官職不少,可是其實都沒什麼好做的。
侍讀和侍講學士那都是刊緝經籍,為皇帝及太子講經讀史,做顧問的。
修撰則是掌修國史,掌修實錄、記載皇帝言行、進講經史,以及草擬有關典禮的文稿;編修負責編纂記述,修前朝國史、實錄、會要;檢討是掌修國史,校對整理。
庶吉士做的是侍讀和侍講學士的學生,他們給皇帝和太子講經,準備工作一般就安排他們這些庶吉士做,翻閱古籍查找來源出處。
侍讀和侍講學士往往也兼著修書的任務,自然也是庶吉士來做,抄抄改改的。
可是到了今朝,因為沒有立太子,嘉靖皇帝也不常辦經延,自然學士們都無所事事,隻能修書玩,倒是不缺人手。
魏廣德的位置,自然就有點尷尬了。
這樣的環境,魏廣德一早就有預感,畢竟他知道今科沒打算取庶吉士,安置肯定需要時間,他也不急。
魏廣德被引到自己公房,負責的書吏叫姓蘆,叫蘆布,很有意思的名字。
公房一早就已經打掃出來了,翰林院人雖多,公房卻是更多。
坐在自己書桌前,魏廣德喝著蘆布送上來的茶水,和他隨意閒聊,了解翰林院裡的情況。
這些東西,可是院外的人所不知道的,正好現在空閒,於是魏廣德就從蘆布口中了解情況。
“這麼說,翰林院的事兒其實不多,大家還都很清閒了?”
魏廣德問了半天,皺眉說道。
“也就是修撰、編修和檢討還有點事兒做,其他的都沒什麼事兒,就是那些學士大人們,往往也就是看著自己喜歡看的書,對外就說在修書了。
真要認真修的書,那也隻能是皇帝下旨修的,他們才會攢勁,畢竟付出了努力能看到效果不是。”
媚上,這個好理解。
皇帝讓人修書,自然修好了就會得到嘉獎,還會有經費上的支持。
“那明天帶我去藏書閣看看,我先找幾本書來看。”
魏廣德對盧布吩咐道,“對了,我自己的書能帶進來看嗎?”
“沒有禁止。”
雖然不知道魏廣德說要看什麼閣的書都海了去了,根本不會缺書看,但是麵對魏廣德的問題,那書吏還是回答道。
“衙門裡中午是自己吃飯還是有食堂?”
魏廣德又問道。
“一般都是自己吃,食堂那地方老早就不開了,大家不願意吃那邊的東西。”
蘆布回答。
“還有個事兒。”
魏廣德終於還是說出了心在的疑問,“我看過大明官製,這庶吉士的俸祿是怎麼發的?”
魏廣德現在隻有官身卻無職司,穿青色團領衫卻沒有補子,自我感覺有點不倫不類的。
勞堪他們這些觀政的,雖然也是這麼穿,可人家那時間不長,短則月,多則一年就授官轉正式編製了,自己可是要在翰林院熬三年時間。
“俸祿?庶吉士沒俸祿。”
蘆布被魏廣德的問題問愣了,隨即開口說道“以往來翰林院的大人們,都沒俸祿,隻是在部院領些補貼,都是各部院轉來,到時候魏大人直接去院裡領就是了。”
“沒俸祿?那有多少補貼?”
魏廣德好奇問道。
“戶部給燈油錢一兩銀子,刑部和順天府給筆墨錢一兩銀子,光祿寺那邊補貼二兩半,每月四兩半銀子,其他比如這房舍,算是工部的補貼,他們也負責修繕,我被派到這裡來,工錢是兵部撥給。”
聽了蘆布的話,魏廣德眨眨眼,我每月隻有四、五兩銀子的收入?
這點錢夠自己吃喝嗎?
“就這麼點銀子?”
魏廣德還自不信道。
“不少了,和七品官員差不多的待遇了,還比在職官員好,至少沒給你寶鈔。”
蘆布馬上就說道,“據我所知,就算是編修老爺,每月折奉領到的本色銀錢不過三兩,還有一石米和一些絹帛寶鈔,也就值五兩多銀子,你領的可都是現銀。”
“這特麼是要窮死勞資。”
魏廣德在心裡怒吼,怪不得當官的要貪汙,按照這個俸祿,縣官每月那幾兩銀子夠乾什麼?
蘆布出去後,魏廣德左手支在桌子上撐著頭開始沉思。
自己還想著在內城買院子,買個屁啊。
這大明朝的俸祿,每月四兩銀子夠什麼?
魏廣德不得不重新考慮買房的事兒,手裡就二千多兩銀子,花大半去買那個院子,手裡就剩下幾百兩,夠自己在京城呆多久?
現在魏廣德每月的花銷大概幾十兩,這沒包括買東西和人情往來。
這年月書價高的很,就那本道家書,四十多卷,就敢要價一百兩銀子。
好吧,魏廣德要是在京城買了房子,剩下的錢也就夠再買幾套書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信到了九江沒有?
魏廣德的家書是請回九江的商人帶的,這年月會館的作用就是這個,隻要在京城的九江人,都可以找到會館,會館會找回老家的商人捎上信件回去。
不知道家裡會不會給自己送錢來,不然這房子還真不敢買,得留著錢備用。
雖然魏廣德估計老爹肯定會給自己準備一筆銀子,但是畢竟還沒到手,也不知道有多少,幾千兩還是上萬兩。
不行,那就隻能先買房,不夠用的話就先借點,要是家裡不給錢的話,就隻能等張宏福那邊把放出去銀子的利息送到京城,不然自己在京城這三年非餓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