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裕王和殷士譫這會兒卻是有些沉默。
紙上的文字他們能看懂,聯係先前兩人的對話,還有裕王手裡的紙條,他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嘉靖皇帝似乎是想要換吏部尚書了,所以才會叱責地方官員。
地方官員的任命,大多出自吏部,至少吏部擁有四品一下官員任免之權,隻需要向嘉靖皇帝報備一聲即可。
地方吏治敗壞,自然吏部要負責,因為他們選人不當。
“誰能爭取這個位置?高師傅有機會嗎?”
這時候,一直皺眉的裕王忽然開口問道。
魏廣德聽在耳中不由心情一陣不爽,裕王在任何時候都想著的還是高拱。
不過他還沒想好該不該答話,該怎麼說,耳中就聽到殷士譫的聲音。
“肅卿怕是有些難。”
“為何?”
裕王看向殷士譫問道。
“肅卿現在隻是禮部右侍郎,最有可能的還是禮部和吏部的兩位左侍郎。”
殷士譫斬釘截鐵的答道。
魏廣德微微點頭,殷士譫的說法是對的。
官場升遷,正常情況下就是一步步升遷,少有一步登天的。
“叔大,善貸,你們怎麼看?”
雖然殷士譫說的言之鑿鑿,可是裕王還是有些不死心,目光看向魏廣德和張居正。
張居正看了諸人,最後目光落到裕王身上,隻是他並沒有說話,而是輕輕搖頭。
而魏廣德在看到張居正的表態後,他心裡也在思考,嘉靖皇帝到底怎麼考慮的。
不經意間想起當初陳矩給他透露的消息,嘉靖皇帝又對朝堂進行大換血的意向,而且當初陳矩還說了幾個可能得到升遷的人。
講真,最近一直用換源a看書追更,換源切換,朗讀音色多,huanyuana安卓蘋果均可。
袁煒就不提了,已經到了禮部尚書之位,算算時間,估計也快要入閣了。
至於其他有機會遷尚書職位的還有誰?
李春芳,郭樸,還有嚴訥。
李春芳在三人中資曆最輕,卻已經位居禮部左侍郎,嚴訥則是吏部左侍郎,都是有機會升遷尚書位。
至於郭樸是翰林院學士,實職則是詹事府詹事掌府事,品級上和侍郎是平級,自然也是有機會的,隻是似乎被屋裡眾人忽略了。
其實,如果不是當初陳矩提過這人,魏廣德都沒怎麼注意到他,彆看魏廣德也在詹事府掛職,可那真真就是一個虛職。
就算是殷士譫這個實職司經局洗馬,其實也幾乎是無事可做的狀態。
在裕王殷切的目光裡,魏廣德隻是搖搖頭,隨即開口說道“如果,陛下真的有心撤換歐陽尚書的話,最有可能接任吏部尚書的人,應該是郭樸或者是嚴訥。”
他這話出口後,就感覺到殷士譫目光裡的異樣。
魏廣德的判斷和他之前的想法有些近似,但是對人選確實明顯區彆。
殷士譫隻是把人選集中在禮部和吏部,而忽視了其他衙門,甚至是太常寺等比較重要的衙門,而魏廣德顯然考慮到了。
而裕王則對此沒有太多感受,顯然,身邊幾個人都對高拱出任吏部尚書無望的判斷讓他有些受到打擊。
“李芳,回頭派人把這事兒告知高師傅一聲。”
裕王開口對李芳吩咐到。
“是,殿下。”
李芳馬上答應一聲,並沒有馬上就去派人報信。
看著屋裡氣氛有些冷,魏廣德強笑道“這不過就是我們的猜測,陛下到底是否有此心也是難說的緊。”
“是啊,就是我們的猜測,或許就是多慮了。”
張居正也注意到氛圍,急忙接下魏廣德的話頭。
裕王對此也隻是笑笑,似乎一下想到什麼似的,開口說道“昨日,我接到宮裡的知會,父皇打算命翰林院修撰唐汝揖充王府講官。”
魏廣德事前已經從張居正口中知道這個消息,所以並沒有顯得很驚訝。
其實,屋裡真正驚訝的也隻有殷士譫一人而已。
就算是李芳,其實在昨日就知道了此事,而且還是他告訴裕王消息的。
而張居正,比魏廣德知道的還要早,自然就更不奇怪了。
“殿下,宮裡已經定下來了嗎?”
殷士譫這時候開口問道,語氣中有些急迫。
裕王隻是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其實,從裕王先前話裡就已經很明確了,他都說是宮裡“知會”,可不是詢問他的意見。
第二日就有消息傳來,嘉靖皇帝忽然在西苑召見了內閣兩位閣老,之後又召見了吏部尚書歐陽必進。
稍晚的時候,宮中消息終於傳出,“上諭命吏部尚書歐陽必進致仕,內閣並吏部會推人選”。
這天,裕王府諸人都沒有早早離開裕王府,都在等著消息。
裕王、殷士譫等人都在屋裡等著消息,這次是李芳親自去打探的,還要和徐閣老溝通消息。
畢竟參與會推的隻有區區數人,而裕王府能影響到的,首推自然是徐階,如果徐階支持的話,以現在裕王府和徐閣老的影響力,強推高拱出來還是真有可能。
至於奏疏入西苑後,嘉靖皇帝會不會點他,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久,李芳就匆匆返回,告知他從內閣那邊收到的消息。
“殿下,高大人確實沒有機會。”
李芳進屋,先向裕王行禮後就直截了當的說道。
“是誰出任吏部尚書?嚴家的還是誰?”
裕王對此到是有了一些心理準備,雖然有些急切卻並不驚訝。
“會推兩人,詹事府詹事嚴訥和南京禮部尚書李璣。”
李芳說完這話後,表情有些猶豫,似乎還有話說的樣子。
“有什麼就說,彆吞吞吐吐的。”
裕王當然看到了,他熟悉李芳,自然開口說道。
“我見了徐閣老一麵,他說之前陛下召見他和嚴閣老就是說這事兒,陛下已經內定由郭樸出任吏部尚書一職。”
李芳看了眼裕王,有些忐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