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注意點,特彆是這種放文玩和字畫的箱子,都給我留著,我有用。”
馬芳把差事交給董一奎處理,不過還是提出自己要的東西。
“是,大帥。”
董一奎當然知道馬芳要這些做什麼,其實馬芳也不是讀書人,要文玩和字畫這些東西當然不是自己私藏,而是拿去送人用的。
這點,他即便是大老粗也明白。
宣府的軍糧和軍餉都是朝廷優先供應,為什麼?
他董一奎隻要從兵備道領到糧餉後稍微克扣一些,都比馬芳要的實在。
不過,他的眼睛其實更多的還是盯著那包金銀。
都是將領,不缺吃不缺穿的,還是金銀實在點。
馬芳帶人返回,查看傷員的救治情況。
一場大戰活下來的人,即便是傷員,馬芳也會命令隨軍郎中儘心醫治,這也是讓士卒保持士氣的方式。
誰知道下一場大戰下來,自己會不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要是被主將隨意放棄,以後誰還願意給他賣命。
明軍軍中許多陋習,其實都是一點一點積累下來的。
一些將領隻關心錢財而忽視了士卒,所以作戰時士卒首先想到的就是保全自己。
長此以往,明軍戰力自然急速下滑而不可收拾。
死掉的將士,則要火化,然後由軍中同鄉帶回宣府家中安葬,這也是出征明軍的傳統,也是漢人軍隊一直的傳統。
隻要條件允許,實際上都不會隨便把士卒一埋了事,都會儘量做到葉落歸根。
他還要先寫戰報,自己在平穀取得的大勝還要儘快報到京裡去。
這可是功勞和封賞,自己看不起那及時了銀子和幾匹布的賞賜,可士卒需要啊。
命隨軍書吏簡單寫了份戰報,詳細戰報有的是時間寫,還有功勞簿,這些都是兵部記功需要的。
不過,馬芳還是單獨親筆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送往京城魏家。
信中,馬芳自然是對裕王等歌功頌德一番,直言是裕王關照,宣府軍能夠從朝廷領到足額給養,所以士氣高漲,才可以摧枯拉朽般擊敗虜騎。
這些話,也是魏廣德之前的書信裡告訴馬芳的。
因為,這些書信,除了極特彆的信件外,他都會選擇性的交給裕王觀看。
馬芳清楚,這也是為了在裕王這位未來大明帝國皇帝心目中樹立自己的地位。
這是魏廣德在照顧他,他當然樂意照做。
至於戰利品如何分配,自然不關他馬芳的事兒,不過到了晚上,兩個大箱子還是被董一奎的親兵抬進了馬芳的大帳中。
打掃戰場的工作還未完成,韃子的屍體都是要處理的,不過都是隨便淹埋而已,可清理可用之物也需要時間。
估計要乾到明日,清理工作才會結束。
董一奎帶人離開後。馬芳親手打開箱子,許多的畫卷,箱底還有不少筆墨硯台一類的東西,有幾件燒紙精美的前朝瓷器,其中居然還有幾件是金銀、象牙製品。
隻是看了眼,馬芳就合上蓋子。
這次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召到京中,到時候再說吧。
這兩箱子東西肯定是要送往京城,交給魏廣德的。
他喜歡什麼,自然就會先留下來,剩下的則送給兵部和其他衙門的官員。
反正,他馬芳也不懂這些,每年從朝廷撥發到宣府的軍餉他就能分到萬兩白銀,他也是滿足了。
宣府軍的戰報在入夜時分就被快馬送到京城,雖然在黃台吉率部北上後,京城的戒嚴已經解除,可入夜的宵禁依舊。
不過因為是戰時的關係,兵部在各城門派出的官員並沒有撤回,所以宣府信使第一時間就被吊籃提上城牆,信使和戰報第一時間被送入兵部。
馬芳部戰報中記述的巨大戰果無疑讓氣氛凝重的兵部恢複了活力,實際上這兩日的兵部都是死氣沉沉的,因為薊鎮總兵孫臏戰敗被殺的消息已經傳到京城,甚至已經被核實。
薊鎮騎兵此戰損失慘重,已經無力繼續和韃子正麵交鋒。
這樣的戰報,即便是楊博也是看的眼皮子直跳。
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把戰報遞送進內閣,等待皇帝禦覽,即便他此刻心裡七上八下,心驚膽戰不已。
因為戰事爆發,他已經數日沒有回府邸休息了,都是在自己值房隨便對付,書吏也為他在值房一側鋪設了床鋪。
這日正在睡夢中,忽然就被外麵的嘈雜和“冬冬冬”的敲門聲驚醒。
“何事?”
楊博倒沒有被人驚擾而生氣,其實這一刻他擔心的是不是又有壞消息傳來。
他已經聽到外麵嘈雜的人聲,顯然事兒還不小。
隻聽到門外傳來葛縉的聲音,“大人,楊大人,捷報,宣府軍在平穀北麵擊敗韃子,斬虜首千級。”
葛縉的聲音顯得很是亢奮,楊博一激靈從床上坐起,隨即快速披上衣服就過來開門。
很快,葛縉和幾個書吏快速進來,葛縉手裡還拿著一份戰報。
書吏馬上上前為楊博穿戴好衣服,不過楊博卻已經從葛縉手中接過那份戰報,有書吏掌燈過來照明,接著幾盞微弱的油燈,楊博快速看完宣府馬芳部的戰報。
“總算可以給陛下交代了。”
看完後,楊博不由得老淚縱橫。
這兩日,他這個兵部尚書無疑承擔著巨大的壓力。
都是失敗的消息,最後更是薊鎮大軍慘敗,總兵官被殺,若不是嘉靖皇帝的信任,他早就罷職了。
有了好消息,自然他就想儘快送入宮裡。
“備轎,入宮。”
“大人,陛下應該休息了。”
葛縉那裡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趕忙說道。
“那就先去無逸殿,交給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