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這樣紛紛擾擾之中,歐陽一敬遞上了彈劾廣西總兵官,恭順侯吳繼爵的奏疏,力陳勳貴帶兵的危害。
而就在當日,魏廣德就收到戶部尚書高耀、兵部尚書趙炳然和內閣徐階遞過來的條子。
“嗬嗬”
魏廣德看過後隻是搖頭輕笑,隨即把條子放到一邊的盒子裡。
散衙後,他才派人給歐陽一敬帶了句話,“等著去兵科。”
以前就有人一直在謀劃把歐陽一敬從戶科轉到兵科去,他這次忽然彈劾廣西總兵官,正好給這些人口實,既然他喜歡軍事,轉兵科自然順理成章。
從高耀、趙炳然和徐階的條子裡,魏廣德就看到了他們已經達成了一致意見。
隻是基於自己和歐陽一敬的關係,把消息先傳到自己這裡。
趙炳然
魏廣德猜測,趙炳然會答應,估計是因為徐階和高耀的壓力,畢竟他初來乍到,不好得罪當朝首輔和多年的戶部尚書。
時間不知不覺就是數月,此時已進入嘉靖四十五年十月。
“老爺,你的同年吏部文選郎中胡汝桂,吏科都給事中胡應嘉送來聯名帖,請你晚上去湘桂苑飲酒。”
說話間,蘆布把一張帖子遞到魏廣德麵前。
魏廣德接過來看了眼,隨口問道“來人可述說所為何事?”
“沒有。”
蘆布答道。
“知道了。”
魏廣德放下帖子,繼續自己的工作。
胡汝桂和胡應嘉跟他一樣,都是嘉靖三十五年的進士,在京城的同年都時常聚會。
在他們那一屆中,最出彩的自然就是傳臚魏廣德了,抱上了裕王府這條大腿,又因為魏廣德大方,所以在同年中話語權很重。
而胡汝桂在同年當中影響力也是不小,畢竟是吏部文選司郎中,對文官來說事關前程。
至於胡應嘉,都給事中,權利也是不小,可魏廣德並不怎麼看得上他,或許是因為他操作了歐陽一敬升都給事中一事,感覺拉個人做都給事中似乎也不是多難的事兒。
能有辦法把人弄上去,他自然也有辦法把人弄下來。
特彆是隨著近日從裕王府內獲知,嘉靖皇帝身體似乎有恙,有近半個月時間都沒有離開永壽宮在西苑內遊玩了。
散衙後,魏廣德先回了一趟家,換上常服後正要出門赴宴,門人來報,兵科都給事中歐陽一敬來了,就在府門外。
魏廣德笑笑,隨即走到門前打算迎接一下這位兵科都給事中。
嗯,以後自己手下那些武將的前程,很大程度上就取決於這位了。
“善貸可是要去湘桂苑赴宴?”
誰知道,歐陽一敬見到魏廣德第一句話就問他晚上是不是要受胡汝桂和胡應嘉邀請去喝酒。
“其中難道”
魏廣德立時警覺起來,開口說道。
“找間空屋,我和伱說說。”
歐陽一敬低聲道。
“跟我來。”
魏廣德帶著歐陽一敬找了間空屋子,下人都被屏退,魏廣德這才開口道“司直兄專門為此事而來?”
歐陽一敬點點頭,“之前他們也找過我,不過我給推了,聽說今日他們又大撒帖子邀人,我料必找你這個同年去做帶頭之人。”
“到底為何?”
聽到這裡,魏廣德就知道其中怕是很重的乾係,隻是搜尋記憶,最近貌似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還是和吏部有關係的大事。
“善貸對都察院左都禦史張永明張大人如何看?”
歐陽一敬開口問道。
雖然心裡覺得奇怪,可魏廣德還是開口說道“永明素清謹。掌憲在嚴嵩罷後,以整飭綱維為己任,是朝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說完,魏廣德就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歐陽一敬,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我們這些給事中,屬於科道言官,是專門奪人烏紗帽的人,可奪人烏紗總得師出有名才行,彆人做錯事或者什麼地方惹到自己了才會出手。
而那胡汝桂、胡應嘉,則是仗著手中權力,唉我都不好意思說六科中的一些事兒。”
歐陽一敬卻隻是開了個頭,又不往下繼續說了。
魏廣德皺眉,“難道六科和吏部還可以操縱官員,於擅朝政不成?”
“我們六科若是有事相求,找到六部或者什麼衙門的官員,對方一般都會給點麵子,就好像你府上,怕也沒少收福建官府送上來的各種禮物吧。”
歐陽一敬開口說道,“我,兵科都給事中,那些在外武將每逢時節也要給我送禮。”
“他們這次是要對誰出手?還想拉我進去?”
魏廣德大概明白了,今晚是宴無好宴,龜兒子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了。
猛然間,魏廣德想到剛才歐陽一敬問起之人,瞪大眼睛看向歐陽一敬道“他們想搞張永明?”
歐陽一敬點點頭,“都察院的勢力比他們大,張大人自然不怕他們,反而經常敲打他們,引起他們的反感,可以說六科和都察院禦史,不少人都已經聚合在他們那邊,打算找機會聯手彈劾張大人。
那張大人可是徐首輔那邊的,我估摸著他們也是怕引起徐閣老不滿,所以想把你拉進去,借用裕王府的虎皮。”
“竟是如此,他們膽子也太大了。”
魏廣德皺眉說道。
“有勞司直兄,不然今晚怕還真可能著了人家的道兒。”
魏廣德衝歐陽一敬拱拱手道。
酒桌上,多喝幾杯酒,說不好稀裡糊塗就答應下什麼來。
“來人,設宴。”
魏廣德衝外麵大聲喊道,又轉頭對歐陽一敬說道“他們吃他們的,咱們就在家裡吃。”
等出來看到張吉,魏廣德又吩咐他馬上派人給湘桂苑送消息,就說他偶感風熱,不適合赴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