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活下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第七分店窘迫至此,拿什麼撐下去?
除了,第五分店。
他們沒有罪物了,隻剩下還有兩次使用機會的劇本罪物,而它又不可能與鬼物正麵對抗。
餘郭看著重傷的季禮,覺得自己要做一些事來,他已經沉默了太久。
……
“轟隆隆!”
一道粗壯而又猩紅的巨雷,突如其來地從黑壓壓的天空中亮起,片刻的驅散了幽冥,讓一切變得血紅。
如瀑般的紅光,照亮了八名麵色倉惶的奔跑者,逼得所有人不得不停下來。
此時此刻,位於最前方的洪福,那張緊急的麵容上忽的一怔,腳步猛然一頓。
他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了一個極端驚悚的景象,一聲聲囈語穿透了空間,直刺他的心靈。
一隻隻猙獰的惡鬼,一聲聲苦楚的低鳴,就在他的正前方,鋪天蓋地、連成了片。
雖然借著雷光隻能看到一瞬間,但這個景象足以讓洪福牢記一生,永遠不敢忘卻。
“鬼…鬼潮!遮天蔽日的鬼潮!”
洪福大步後撤,由前進變為了後退,快速與所有人彙合在一處。
事實上,也不需要他來說,每一個長了眼睛的人,都已經看到了,就算沒看到,也已經感受到了那種令人戰栗的氣息。
“鬼潮來了,絕不少於數萬!我們繞路吧!”
洪福雖然神經大條,但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任務,眼神中的慌張不是偽裝,更何況是那足以將所有人啃成白骨的鬼潮。
李從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理會,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麵色極度冷靜,或者說是凝重。
李觀棋深吸了一口氣,右手微微向側方一伸,一柄細長的銀色長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把劍,沒有殺死鬼物的力量,但卻可以散發一種令鬼物驅散的氣味,當然也可以用作攻擊,隻是沒什麼效果而已。
但麵對鬼潮,這把劍的確可以起到最大的效果。
“跑你媽!隻能闖過去。”
杜喜月的心情敗壞,披頭散發的模樣看起來與惡鬼也沒了多少區彆,她狠狠地踹了一腳奔跑而來慌張的洪福。
這句話,不像是對洪福說的,更像是對她自己說的,因為她攥著遮陽帽的手,已經開始了發抖。
她沒跑,朗慶跑了。
朗慶跟隨著洪福,兩個不認識的人一齊來到了隊伍的最後方。
“季禮,我們不能改道,這條路隻能闖過去。”
常念是一個頗具大局觀的女子,她一邊將頭發綁成馬尾辮,一邊從後麵來到了季禮的身邊。
通往第十殿的指引帶,就是穿插過鬼潮之中,沒有了指引,他們所有人都會迷失方向。
想要抵達第十殿,就必須要直麵這群鬼潮。
季禮捂著胸口,低咳了幾聲,深深地看了一眼前方,那個女子的模糊輪廓。
最終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轉過頭遞給了餘郭。
那是一把槍。
季禮見到了餘郭眼神中露出的不忍和痛楚,隻是一聲長歎,低訴著。
“不要信奉李觀棋的行徑,他會死的。
你們一旦相信了,就會死的更快。
鬼潮來了,第五分店不會幫我們,隻能靠自己。
杜喜月不該拿史大路的罪物,不能讓她浪費罪物的使用權。”
餘郭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即便是他一點也不想。
可最後還是接過了那把槍,對準了一個人。
他不能死在冬至日之前,這很自私。
餘郭的執念,會害死一個個人,或許最終也會害死他自己,但這誰都沒有資格評判對錯。
正如季禮曾經說過的那樣
在這個地方,沒有善與惡、沒有卑劣與高尚、沒有無辜與因果,隻有生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