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禮沒有動,隻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繼續說道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座圖書館有問題,像是少了什麼東西。
但僅僅是一進門,我看到的場景不過館內的十分之一,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所以我一直在尋找。”
宋依彤臉上的皮膚越掉越多,當她與季禮隻隔五步時,所有頭發、皮膚均已掉光。
一個血管長在乾癟的表皮上,血液在不斷滾動的枯萎人頭猙獰亮相。
那枚流蘇式耳墜卻是不染塵埃,輕輕地從耳邊滑落,落在了一片碎紙上。
“後來你出現了,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
你對我的懼怕,心虛這很好理解,因為在穆念梅任務尾聲,你喬裝後與我碰麵。
但我卻在你身上嗅到了一種味道,正是這種味道讓我找到了那個少了的東西。”
季禮將兩隻手都放在手杖的握把上,麵無表情地講述著。
宋依彤麵部的皮膚出現了褶皺,那些流動的血管開始膨脹,太陽穴表皮鼓了起來。
好像就在這張猩紅的表皮下,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想要破皮而出。
同時,她細長的手指伸向季禮的臉龐,捏住一根長長的發絲,身上彌漫著一股特彆的味道。
兩者此刻挨得極近,像是都要貼在一起。
季禮吐氣如冰,在宋依彤的耳旁輕聲說道
“圖書館裡太冷了,像是少了暖氣,但你的出現讓我確認這裡不是少了一件東西,而是多了一隻鬼。
所以這裡的空氣裡彌漫著腐爛與陰冷氣味,即便開著暖風也無法驅散。
那隻鬼就是你。”
言罷,季禮將捆在宋依彤腰肢上的那根僅存紅色線頭,一把扯斷。
當這根紅線被扯下後,壓在頭頂的猩紅光芒全部消散,空中狂舞的碎紙也紛紛落地。
方才還璀璨如太陽的紅網,在人的視野裡離去的乾乾淨淨,像是從未來過一樣。
而宋依彤那猙獰的表皮內,突然伸出了一隻慘白的手臂。
它就像是一隻被困在繭中的蝴蝶,拚命張開雙翅撕破命運的桎梏,以此脫胎。
季禮看它太費力,於是抓住那隻手用力向外一提。
一個身形瘦弱,狼狽不堪的女子就從這幅皮囊之中鑽了出來,摔在地上不住地喘著粗氣。
季禮冷冷地看著這個女人,從她的身上邁過,來到了一個書架旁,拿起那本剛剛留意過的書,丟到了地上。
這本書的名字叫做《悲劇的反麵是喜劇》。
而此刻它在風中被吹開,露出了其中的紅色一頁。
那上麵是一個用血液畫成的圖案——困在繭中的流蘇耳墜。
這血液的顏色並非正常紅色,而是偏暗黑色,顯然有一份異變蘊含其中。
從宋依彤皮囊中鑽出來的還是宋依彤,她就是那個被困在繭中之物。
“謝……謝謝!”
“現在你可以和我說起,真實的圖書館守則了嗎?”
季禮將掌心那張原有的a4紙,當著宋依彤的麵撕成了碎末,灑在空中。
紛紛揚揚的碎紙,一片一片從空中飄落,倒映在宋依彤的眼中,掀起了她深埋心底的恐懼。
“想要拿到真實的圖書館守則,需由一名違規的學生身份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