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凝領先鐘飛鸞在上方逃竄,黑衣人卻距離鐘飛鸞最近。
所以對於前者而言,他隻要保持著領先位置,就具備了絕對主動。
要心急的反而是頻頻出手的鐘飛鸞,因為她想要活命,就隻能殺死朱小凝,除掉這一障礙。
趁一個拐彎的空隙,朱小凝順著樓梯往下方瞥了一眼。
下方樓層的鬼物們似乎被清理差不多了,e3樓的晃動感明顯緩解了不少,那蔓延而來的黑暗也更加純粹,速度更快。
僅僅隻是一瞥,他就看到鐘飛鸞身後五個台階上,伸出了兩把漆黑的雨傘。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她快忍不住了。”
朱小凝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這一想法剛剛劃過,就見鐘飛鸞頭上的臉皮罪物一顫。
由於有罪物的遮擋,讓人看不出她現在是何種表情,可從她接下來的動作足見其心急如火。
她無所顧忌地一把扯開了衣領,露出了一個白色的吊帶,雪白的皮膚展露在空氣之中。
但此刻看去,根本毫無美感可言。
因為那白皙的皮膚上,包括吊帶之下紛紛投射出一股股瘮人的幽光。
剛才所有緊閉的眼睛在這一刻同時睜開,令人頭皮發麻的惡心之象,帶來的也是危險逼近的訊號。
朱小凝站在十四層的樓道,見狀臉色一凝,該來的還是來了。
當鐘飛鸞身體的眼球啟動之後,他那背後的蠕動感霎時停止,有什麼東西一個接著一個地撐開了皮肉。
而這個過程對於朱小凝來說毫無知覺,可他卻見到自己的雙手和手臂處,正在不斷生長著肉色的肉瘤。
那些肉瘤各個都有眼珠大小,從薄薄的皮膚下可以看到恐怖的黑光,全部投射在他的臉上。
朱小凝雖有心理準備可在見到這一幕時,仍然免不了心生恐懼,他立馬抬手趴在了手肘的凸起處。
軟骨罪物正式寄生於體內,再也無法離體,效果之一是以活人為容器,可抵擋一次靈異襲擊。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想象中的襲擊卻並沒有發生。
可視的肉瘤並沒有完全破開皮膚,反而一個個在皮下轉動著,越長越大後卻又急速地收縮,直至消失不見。
朱小凝的疑慮剛升,突然他發覺到了不對勁。
當肉瘤長成又收縮過後,他雙手卻完全失去知覺,就如同先前背部的情況一樣。
他當即意識到不妙,這些肉瘤並不是直接動手殺人,而是在搶奪身體控製權。
朱小凝現在能夠掌控的東西已然不多,隻能驚愕地轉過頭,正看到即將被黑傘遮住的鐘飛鸞抬起了自己的雙手。
而當鐘飛鸞抬起手時,朱小凝的手也同頻地向上舉起,最後伸入背包中拿出了一個荷花種。
荷葉開傘,綠光籠罩十四層樓道時,所有靈異力量都被隔絕在外,保住了即將被黑衣人帶走的鐘飛鸞。
荷花種罪物生效,對抗屬性造就了一片短暫的安全區域,鐘飛鸞可自由行走,但被抽血的朱小凝卻隻能定在原地。
朱小凝終究是能力不足,他沒能預判到鐘飛鸞身上那隻鬼的殺人方式竟會是“奪舍”。
且鐘飛鸞對他本人根本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奪舍也僅僅隻奪走了雙手和背部,這導致軟骨罪物無法生效。
反而她操控著朱小凝的身體,放肆施展罪物救了她的滅頂之災。
朱小凝看著越走越近的鐘飛鸞,臉上沒有對死亡的恐懼,隻是透著一股難以遏製的憤怒。
當初第十分店那些人對他口誅筆伐時,這個女人也像今天一樣站在他的對立麵。
可技不如人就是注定的,他的能力配不上店長,更配不上從這次任務活下去。
而接下來,十四層的樓道門悄悄被拉開,一個朱小凝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了荷葉區域之中,讓他枯死的內心又一次活泛起來。
這個女人就是他在這次任務苟活至今的支柱,他之所以幫助季禮的一部分原因。
莫蘭。
他曾救過這個女人一次性命,而她也給予過朱小凝體貼的示好與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