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裡爾坐在搶救室門口的地板上,低著頭靠著冰涼的牆麵,手上臉上身上全是莉亞的鮮血,從剛剛的溫熱,到現在的冰冷。
瑞克出發前,專門把他叫過去,好好交代過,他當時是怎麼說的?
“看好莉亞,等我們回來再說,注意安全,彆讓她帶著跑了。”
但出發的那一刻開始,什麼都由不得自己控製,不管是莉亞突然的逃跑,是蘭斯放起的大火,去聯邦的決定,仿佛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他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到。
他第一次發現對莉亞的了解很少,他甚至不知道莉亞的血型,年紀,生日,他隻知道她的名字,和她來自中國,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達裡爾把頭埋在胳膊裡,他雖然不信耶穌,但頭一次祈求了上帝,彆死,千萬不要死。
醫生急匆匆的消毒又進去了好幾個,沒有理會狼狽的像隻流浪狗的達裡爾。
手術進行了四個小時。
達裡爾渾身冰涼的靠在牆上,等待了四個小時。
直到醫生齊刷刷的推著人出來,往病房推他才站起來,隨手扯住了一位醫生的胳膊:“她怎麼樣了。”
粗魯又凶狠。
醫生被滿臉是血的達裡爾嚇了一跳,疲憊的臉抖動了一下:“她沒事,已經脫離危險了,如果在紮偏一點點。”
他搖了下頭,沒有再說下去,神情裡也帶著幾分慶幸。
這位醫生是不知道莉亞的來頭的,是被帕梅拉囑咐過,一定要救活她,所以能算得上是儘心儘力。
達裡爾鬆了一口氣,腦袋一陣發暈,他今天也抽了不少血,他慢悠悠的扶著牆跟在莉亞病床後麵,直直的進了一間屋子,靠著牆看著他們忙上忙下的給她渾身上下接滿管子。
平常的莉亞總是笑眯眯的模樣,誰都願意和她多說兩句話,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的莉亞看起來卻有些拒人千裡之外的冰冷,讓人感覺有些陌生。
達裡爾沒有理會讓他出去的醫護人員,隨手關上門坐在莉亞床前,看著呼吸器裡微弱的水霧。
莉亞醒來的時候是夜晚,稍微一動就扯動了渾身上下連著的儀器和管子,帶著呼吸機,脖子好像有一點撕裂般的疼痛,但不明顯,可能是沒打過麻藥,一次打太多,身體沒反應過來。
現在連腦袋都不能轉,莉亞隻能瞪個大眼睛往房頂上看。
也不知道帕梅拉有沒有和醫生大吼:“救不活她,我就讓你們所有人陪葬!”
嘿嘿,咱也有這種小說女主的待遇了。
莉亞美滋滋的腦補,帕梅拉看到自己寫在合同上臟話後的臉色,苦中作樂的意淫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嘿嘿笑了一聲。
這一波既沒死,又惡心了帕梅拉,還拖延了自己當試驗品的時間,還向破局的關鍵人物:“麥克斯”展示了自己偉光正的形象,就是脖子兄有些受苦,但這波不虧。
她正在心裡把自己誇了又誇,順便安慰了下受苦的脖子兄,旁邊就砰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倒了。
什麼玩意?帕梅拉估計不會想要我的命!
鬼嗎?
莉亞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但一個人呆在這個黑洞洞的屋子裡,手裡還沒有武器,現在等於是個半殘,心裡不免有些毛毛的,連忙閉上了眼睛,把腳往被子裡縮了縮。
鬼界規矩,鬼不能攻擊躲在被子裡的人,而且看不見就等於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