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踹落空似乎讓對方感覺臉上無光。他大聲地咆哮著“我以羅西塔伯爵之子的名義命令你,不許逃跑!”“鏘——”年輕的貴族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同時回過頭命令他的兩名侍從“去把那個賤民給我抓住。”
“您確定要這麼做嗎,少爺,這可是領地裡頭的人,死了若是伯爵大人怪罪的話——”“沒事。”青年貴族用毫不在意的語調回複道“殺掉以後丟到池塘裡頭,鱷魚就會解決一切。”
“……”不把人當人的冷漠話語讓米拉皺起了她小小的眉頭,儘管在於亨利相遇以後她對於貴族的印象一落千丈,但碰到這種仗著自己的貴族身份為非作歹的家夥女孩還是忍不住會感到惱火和鄙夷。
“讓你想起某人了?”兩人快速地朝著那邊走去,亨利輕聲詢問,米拉知道他指的是曾經商隊之中的那位公子哥本尼。
“錢和權力,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呢。”女孩若有所思地這樣說著。
“哈哈哈——”自稱是羅西塔伯爵之子的這名青年貴族張狂的大笑聲回蕩在森林之中,而亨利攔在了約翰的麵前“往回跑,去找其他人。”
賢者冷靜的話語給慌張的木匠指明了方向,而站在他對麵已經把劍拔了出來的青年貴族則是仰視了一下這個高大的傭兵。在看到胸口的藍色徽章時他明顯地變了神色,但緊接著又似乎是想起自己現在穿著全身的板甲,於是露出了微笑,之後退後幾步蓋上了麵甲。
“嗬,愚蠢的傭兵,換成你做對手也沒關係。”聲音從頭盔的內部傳來顯得有些甕聲翁氣,站在亨利背後的米拉顯得有些擔心——她明白賢者的實力。單論劍術而言他是她所知道的最強大的人,但板甲這種東西本就是為了抵擋各式各樣的攻擊而誕生的。
莫說是劈砍,普通的冷兵器就連穿刺也無法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對付板甲的最好武器是斧錘或者戰錘這樣的鈍器。“否則就是穿甲錐之類的特殊穿刺型武器。長劍或者大劍之類的帶刃的武器對它的效果隻能說是差強人意——你是不是在想著這樣的東西啊。”亨利將她腦海裡回想的東西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同時附上了一個微笑。
“是……是的,老師給我的書上麵是這樣說的。”米拉咽了一口口水,顯得有些遲疑,而亨利則聳了聳肩“那麼我就教你一點書上沒說的東西吧。”
他從背後拔出了大劍。對麵的青年貴族抓住這個空檔一劍朝著亨利裸露的喉嚨刺了過來,但這毫無技術含量的一擊不出意外地被賢者些許側身就輕易避開。
“這是個錯誤的刺擊示範,動作太大,意圖太明顯了。”顯得相當餘裕的亨利在這種情況下仍舊不忘教導米拉,而就好像他說的那樣,青年貴族整個人向前傾斜刺出的這一擊沒有能夠及時地回收,亨利抓住他的空檔一腳直接踹在胸甲上頭。
“砰——哐當!”因為防具的影響行動不便的青年貴族摔倒在了地上滾出了幾圈半天沒有能夠爬起來,兩名侍從急忙過來扶他,而他“哎呀哎呀”地叫嚷了好一會兒,接著咬牙切齒地伸出穿著手甲的手指著亨利罵道“把他給我乾掉!”
尖銳得好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鴨子發出的聲響讓兩人再度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即視感。而獲得了主子指令的兩名侍從——從貴族青年的伯爵兒子身份上推測或許他們才是真正的騎士——則蓋上了麵甲也拔出了武器,他們的行動相比起青年而言更為靈活矯健,逼近過來的動作就連米拉這樣剛剛入門的劍士也能夠看出是有著一定的配合的。
優秀的防具和不錯的素養而相比之下這一邊卻拿著不適當的武器,女孩左看右看十分地擔憂,但亨利卻依然猶如閒庭信步,他轉過了頭,隻是對著米拉平淡如水地說了一句“認真看。”
“啪鏘——”賢者揮出了一劍,經驗豐富的兩名騎士並沒有就此退卻。他們身上的板甲完全足以阻擋住亨利的攻擊——但賢者揮劍的意味也並不是為此。
簡潔又優美的克萊默爾在半空之中轉了一圈亨利的左手抓著配重球將劍刃朝向自己而右手就這樣順勢鬆開抓到了劍刃上頭,緊接著一步後退拉開了些許距離之後左手也抓了上去。
“嗚!”米拉一聲驚呼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亨利的大劍有多鋒利她相當清楚。就這樣裸手直接抓著劍刃無異於自廢功夫——但事實卻出乎了她的預料。
“沒……流血?”女孩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而前方用手抓著劍刃的亨利則在這個時候高高舉起了大劍直接就往下蠻橫地砸落。
“砰當——!”厚重的鋼鐵護手和配重球直接重重地砸在了左側那名騎士的頭盔頂部,火星四濺,頭盔上立馬就多了一道凹陷但這還沒完亨利緊接著又將它橫了過來伴隨著身體的旋轉狠狠地砸在了右側那名騎士的麵甲上。
“噗啊——”巨大的衝擊力讓騎士整個人的衝擊姿勢都被打斷他甚至沒有能夠來得及發出一記反擊而賢者原地轉身反轉武器再度以平直的角度將厚重的配重球砸在了對方頭盔的側麵。
“彭——咚!”變形的頭盔麵甲當中噴濺出來紅色的血液。亨利又是故技重施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對方的胸甲上,然後看也不看轉過身高舉大劍重重砸在了重新爬起來的左邊那名騎士的頭頂。
“哐!!”
金屬碰撞的聲音在樹林當中回響,還沒完全爬起來的騎士就這樣整個人麵朝泥土地重新趴了回去。
——目瞪口呆。
“啪嗒——”失去意識的兩名騎士躺倒在地,亨利鬆開了大劍,然後撿起他們的長劍丟到了一旁。
“老師,你的手——”從呆滯中反應過來的米拉第一時間跑來翻開了賢者的那隻大手。然而想象中的鮮血橫流並沒有發生,除了一些發紅的印記以外亨利的手掌完好無損。
“這是,這是怎麼做到的……”無法理解為什麼握著劍刃卻毫發無損的米拉又急又好奇的模樣顯得相當可愛,亨利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然後開口說道。
“半劍式。”
賢者單手提著克萊默爾朝著坐到在地上目瞪口呆的青年貴族走去——他原先掀起了麵甲打算看一場血淋淋的好戲,這會兒卻把自己窩囊的神情暴露無遺。
“劍這種武器在對付板甲的時候表現差強人意,用以殺傷的劍刃無法割開對方的身體,而要準確地刺中護甲裸露的地方,所要求的技藝又過於高超。”
“由此發展出來的格鬥技巧,便是被稱之為半劍式的,手握劍刃倒轉武器,將護手和配重球當成鈍器,使整把劍成為臨時戰錘的技術。”
“而如何握著劍刃卻不傷到自己呢。”兩人站在了青年貴族的麵前,無視了他接著交談。
“很簡單,隻要握得足夠緊就可以了。”亨利再度握緊了大劍的劍刃,然後將它整個舉了起來,在這樣的距離上米拉可以清楚地看到賢者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不要讓劍刃滑動,就不會受傷。”
“這一點你再慢慢學習就行了,現在,我們先來解決眼下這個問題。”
身後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響起,找到了其餘幾人的木匠約翰他們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因為地上七歪八扭的兩名騎士而呆滯了一會兒之後,清楚地聽到了那名青年貴族難聽的公鴨嗓吼出來的歇斯底裡的話語。
“我、我可是伯爵的兒子,你覺得我如果死掉了,你們不會有麻煩嗎!?”
他這樣說著,而亨利則露出了一個“平和”的笑容,靠近了過來,開口說道。
“你是說伯爵的兒子不幸落入水塘之中,而後因為全身板甲無法脫下而淹死的‘意?外?事?故’嗎。”
“就好像你說的,鱷魚會解決一切。”
“噫——”
……
時光輾轉,亨利最後當然也沒有真的下手乾掉那位青年貴族,而兩名暈倒的騎士在醒來了以後,就沉默地拉著他們的主子轉身上馬離去。身為騎士在全副武裝的狀態下毫無反抗能力地被一名輕裝的傭兵放倒,雖說榮譽受損也是一方麵,但更多的還是對於亨利的忌憚。
不成器的伯爵的兒子或許沒法判斷出這個傭兵的可怕,但他們二人在醒來以後卻是一陣後怕。
儘管頭痛欲裂,但他們都隻是暈厥。對於力道的掌控達到了這種層次的對方完全有能力殺死自己,而他不這麼做,顯然也是在給彼此一個台階下。
見好就收,愚蠢的伯爵兒子還在叫囂著要回來找茬,但這兩位騎士卻是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要跟伯爵申請換一個主子。
事情就這樣沒有起太多波瀾地被解決了,鬨了這一出是一出,工作還是得做。沒有人再來打擾,工匠們也就再度開始忙活起來各自的事情。
時間。
平靜地流逝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