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羅的公爵府整體的造型可以看成是一個大圓包裹著一個小圓,t字型橫線的兩端分彆是客房和仆人的房間,而直線的末端則是碩大的中廳,有著一條可以讓十個人同時走上去的寬闊樓梯,通向宅邸的二樓。
樓梯的後方是前往後院的大門,被外圍的“大圓”——也就是圍牆和柴房倉庫之類的建築——所圈起來的占地廣闊的這個後院還有著一些訓練用的器材。往後院的右側走去的話還能透過玻璃窗戶看到在客房內部的米拉他們。
幾名剛剛訓練完畢的士兵穿著製式的大肩半身甲從右側走過,他們注意到了賢者的存在,但卻也隻是漠然地走過。
“真的要放任我隨意調查麼,就不怕真的被我發現點什麼嗎。”亨利小聲地喃喃自語,他主動的試探得出了結論對方並不打算限製自己的行為,這一舉措到底有何深意賢者暫且不得而知——因此他決定先收一收手,不要操之過急。
“算了,由那邊先來也沒有問題。”回味了一下口中果汁那甜的膩人像是要掩蓋一些什麼的味道,亨利轉過了身,開始往回走去。
留在房間的費裡顯得有些毛毛躁躁。畢竟整件事情對他來說是相當私人的。年齡尚淺又是衝動的男生,要他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顯然是天方夜譚。於是滴水未沾的他就這樣子啥都不做隻是來回地踱著步子從椅子上坐了又起,一會兒抱著手臂一會兒抓撓著自己的短發,顯得好不煩躁。
旁邊的米拉一邊端起檸檬葉茶抿了一口一邊接著看書。她起初還試著和費裡閒聊一些什麼,但自從來到公爵府邸之後少年傭兵就顯得坐立不安,因此女孩也就默默地一個人坐到了邊上。
亨利回歸以後二人自然是詢問了他關於調查的結果,但賢者搖了搖頭,隻是說了一句“守株待兔就行了。”
剛認識不久不熟悉亨利做事風格的費裡對於這個回答顯然很不服氣,他賭氣式地拿起一杯果汁一飲而儘。然後就抱著手臂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開始悶悶不樂。
米拉瞥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接著安靜地看書,後來像是看累了,又走到了窗邊看著大雨開始思考起一些問題來。
時間就這樣平緩地飄過,整整一天跟他們有過接觸的就隻是送飯的女仆,午飯和晚飯都很豐盛,由好幾名女仆端著送來。而毛躁了一天的費裡在吃飽喝足了以後就躺在地毯上開始打起了瞌睡,米拉依然在看書,亨利則是悠閒地坐著像是在等候著什麼。
“扣扣。”約莫七時少許,敲門聲響了起來,米拉晃晃悠悠地想要起身,但亨利抬起手阻止了她。賢者親自走上前去打開了房門,這一次來的人並不是女仆,但卻正是亨利在等的人。
“我是梅德洛?米勒。門羅的騎士。”天氣悶熱卻仍然穿著長袖的這個有著一頭褐發的男人這樣說著,然後用銳利的眼神逼向了一行三人。
“公爵夫人想讓我和你們這些來調查的傭兵過一下手,以確認你們的實力。”他語調平靜,但臉上的表情卻全然不像是隻是要過一過手。
“唉。果然,你們這些貴族就隻會這一手。”賢者有些失望地扶住了額頭,對方的意圖並沒有超出他的預料,之前推測他們是否有什麼深意或者會玩一兩手特彆的還產生了的些許期待,但到頭來到頭來。不論哪裡的貴族,都隻會做相同的選擇。
想搞清楚他們想做什麼的話隻要明白貴族的思考模式就再簡單不過。
這些含著金鑰匙出生從小就被教育自己是生來統治之人的家夥根本不會把傭兵又或者是平民看成是和自己對等的存在。在他們眼中自己是“高貴”的,就仿佛人類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腳下的蟲蟻,普通人對於貴族而言是連提起勁去認真對付都沒有必要的卑微之物。
他們心情好了可能會施舍一點讓對方對自己感激流涕,而當這些卑微的蟲子膽敢冒犯到自己的時候。
防備、陰謀、誤導——不,這些東西是留給同等的貴族的。
對付威脅到自己的凡人貴族們的選擇不論在哪從古至今都隻有一種,那就是將對方碾碎。
兩個藍牌傭兵和一個綠牌傭兵在對練格鬥的時候意外身亡,公爵家對傭兵公會進行了金錢上的賠償,並且聲明會嚴懲殺人的手下精兵。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呼……”亨利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拿過了旁邊靠在椅子上的大劍。
坐在椅子上看書的米拉脖子一歪。和躺在地毯上的費裡一並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你真是不幸,如果也乖乖地睡著就沒有痛苦了。”梅德洛拉開了距離露出了身後的一眾全副武裝的精兵,“哢嚓”的聲音響起,客房側麵通往後院的玻璃窗戶被從外頭打開,吹進來的夜風讓燭火一陣晃蕩,三名士兵從窗戶走了進來繞到了亨利的身後。
“鏘——”他們拔出了武器,而賢者也握住了劍柄。
“啊,等等。”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前後各三名穿著半身甲的士兵包圍著他,門外的走廊還有更多進不來的人,說是被重重包圍也罷。但賢者一如既往平靜地開口說道。
“你們在想自己占據著人數的優勢,而這個人還得保護兩個昏睡的同伴。並且現在多半是用意誌力在強撐,還不知道能不能揮得出來一劍呢。”
“對不對。”亨利緩緩地拔出了大劍,客房內部的空間極其地狹小。前有狼後有虎,情況不容樂觀,但他卻像是在和自己的友人聊天一樣悠然自若。
“跟你們說句實話吧,我也不知道。”亨利聳了聳肩“因為就好像你們偷偷觀察的那樣,我也吃下了那些下藥的東西。”
“但這個——”
“這是一把克萊默爾,它可以把一個人從頭開始完美地劈成兩半。”
“而你們正好在它的攻擊範圍之內。”
“所以你們該問問自己一個問題。年輕——人!”後麵的一名士兵不打算再聽他廢話下去直接抬起劍就朝著倒在地上的費裡刺去而亨利看都不看雙手握劍閃電般地轉過了身。
“啪鏘——砰——!!”斷掉的半截鋼劍旋轉著飛出深深地紮在了柚木椅子的靠背,還帶有餘溫的手臂拉著一道血跡衝天而起,士兵扭曲的臉龐上嘴巴大大地張開但哀嚎聲還沒有發出就隨著亨利的下一個動作而永遠地停滯。
“咚當——咕嚕嚕”戴著鋼製頭盔的頭顱重重地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發出了響亮的聲音,死不瞑目的士兵依然大張著嘴。
“嗚……”閃電般結束的一擊讓餘下的五人立馬停下腳步拉開了距離,門口的梅德洛更往後退出了一些,讓預備隊的精兵向前邁進。低垂下去的大劍劍尖流淌著尚有餘溫的鮮血,亨利大氣不喘,回過了頭看向梅德洛接著說完了他的警告。
“你們想不想試試看自己的運氣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