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被人類捕捉並且汲取毒素的毒物隻能是體型適中排毒量達到一定程度的,之後再加上沒有多少遮攔的阿布塞拉大草原上強烈的陽光直射導致的毒液保存等一係列的問題。在箭上抹毒的有效性大大降低,導致它正如其他各地的帶毒攻擊手段一般,至今無法普及開來成為什麼真正有效的正麵戰場上的武器又或者是狩獵的工具。
雖然殘酷,但卻非常稀少,無法成為主要的戰力。大的氏族不屑一顧,隻有需要增強一點聊勝於無的自衛能力的小族群才會選擇這種卑鄙的武器,也難怪中下遊氏族出身的哈利德會對它的使用者唾棄不已。
但不論如何,他們吃癟是事實。新出現的那支敵方隊伍的指揮官顯然十分懂得如何運用戰術和裝備來改變局勢,他剛一加入戰場就令手下排成橫隊射出來的毒箭,僅僅隻需要射出一發,這邊的亨利他們一行人就絕對會因此放棄追擊前方的隊伍。
儘管稍微有一些經驗的人都明白由於毒液的珍貴他們不可能帶的全都是毒箭,但誰都不想去碰這個運氣被擦傷一下就吐血身亡,更何況這支援軍出現以後他們本來就已經是陷入了劣勢——明眼人都看得出對方的指揮官經驗老道,他在片刻之間下的這一步棋雖然是明招但亨利他們一行人卻不得不順其所願。
若不四散逃跑的話便會被直接吞掉全盤皆輸,但他們這邊跑掉的結果隻能是留下整支商隊在那兒坐以待斃——
決策是兩難的,人數增加到八十人左右的那支草原人的劫掠隊伍果不其然立馬就集合起來朝著駐紮在高處防守的商隊的方向衝去——這種時候莫說那些丟下同伴逃跑的有損榮譽之類的話語,從現實的角度來說馬車上攜帶著大量的補給物資,即便是物資相對充沛的雨季,舍棄了這樣的物資自行逃跑的話他們要生存下去也會非常地艱難。
而回去的話,則勢必又要跟對方再次交鋒。
“該死!”一名傭兵大聲地叫罵了一句,而那一側雷厲風行的草原人已經立馬地就展開了攻勢。
“咻——奪嗚嗚——”待在原地的傭兵和商人們戰戰兢兢地把盾牌什麼的都舉起來保護住自己的身體,八十來人射出來的箭雨已經是密密麻麻,他們隻能夠努力地護住自己的身體以避免被擊中身亡。
“嘶籲籲——”人尚且可以尋找遮掩躲藏,體積更大的馬匹卻隻能是在哀鳴之中倒地,傭兵們在十秒之內就接受了兩百多枚箭矢的射擊,但這些草原人也並不是傻子,他們射出了三輪以後立馬就停了下來,意識到箭雨停息的一名年輕的商人愚蠢地冒出了頭想要查看然後就直接被一箭命中整個人後仰著從馬車的一角倒了下去。
——他們變換了戰術,幾次集群式的箭雨攻擊之後就開始自由發揮。胯下戰馬來回跑動在附近繞著圈,居高臨下地朝著包圍圈當中的傭兵和商人們斜射出去的箭矢不會傷及另一側的友軍,一個又一個被抓住空隙的傭兵被命中,雖然由於有馬車和盾牌的遮掩加上身上優秀的金屬防具的緣故大部分都隻是輕傷,少數的箭矢甚至都沒能擊穿就被彈開,但被持續地圍攻仍然不是一個辦法。
改齊射為散射顯然是想要拖延時間,草原人的做法成功地令這邊的不少人產生了動搖。
“該死,我們得回去!”之前就開始叫罵的那名傭兵如是喊著,其他不少人也也有應聲的趨勢。
但賢者和哈利德卻是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阻止了想要往回衝刺的同伴。
情況看起來十分緊急,但戰場之上最要不得的就是熱血上湧丟掉頭腦。早先就做好了準備的傭兵和商人們借由馬車和盾牌還有護甲組成的臨時防線有如移動的城牆,雖說用以代步的馬匹遭受到了巨大的創傷,但一時半會兒那些弓騎兵也並沒有有效的方法來攻下他們。
箭矢會消耗完畢,一般的草原人外出攜帶的箭矢都在三十到四十枚左右。那八十人當中有一半已經是在之前的戰鬥當中有過消耗的了,此刻殘餘的箭矢多數都在個位數左右,在亨利他們等待的同時這些人也依然在不停地消耗著,弓騎兵相比起重騎兵在麵對這種固守的敵人時要相對地無力,他們手中的弓箭隻能用來打開缺口之後駕馬衝進去利用馬匹的踩踏和近戰才能夠擴大並且令對方的陣線崩潰,但在此刻遠處還有二十多三十人的機動力量的情況下,若是衝進了陣列無法迅速擊潰的話,他們反而會反過來被亨利這一行人所包圍。
對方的指揮官不是智障,沒有一根筋地采取集群射擊打開缺口擊潰防線而是令部下分散開來進行輪番散射,如此的目的是為了造成持續攻擊情況危急的假象但卻保留有火力——他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仍然是亨利他們這三十餘騎,若是這邊沒有賢者和哈利德這兩位有經驗且頭腦冷靜的人士存在,隊伍見到己方本陣受到攻擊就氣衝衝地跑回去的話,必然他們會被吃乾抹淨,之後沒有了外部援軍的商隊就這樣被加大火力徹底擊潰。
——正是為了拯救商隊,此刻才必須對他們見死不救。由亨利簡要地把情況說明出來令隊伍當中的那些傭兵多少頭腦冷靜一些以後,一行人重新排列好了陣列,以亨利他們一行重騎兵在前白羊氏族的弓騎兵在後的模樣做好了衝擊的準備但卻停留在短弓的射程之外,一幅盤算好要等待他們箭矢消耗殆儘再衝過來的模樣。
“怎麼他媽不過來就我們!那些混蛋家夥是要留著我們在這兒死掉嗎!”產生了不少傷亡的商隊當中負麵的情緒開始彌漫,但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那位從一開始就展現出卓越素養的草原人指揮官,抬起手命令部下停止了射擊。
“呼——”
停滯的風,再度吹拂了起來。
刹那間一片平靜。
雙方人馬再度陷入了僵持的局麵,兩百米外的那批草原人當中騷動了一下,然後忽然地就看見前方帶頭的或許就是那位新來的指揮官的某個人高舉並且揮舞著一麵旗幟朝前驅馬走出了幾步。
“你們是塊硬骨頭,就此互相退讓一步如何!”
他高聲地如是喊著,聲音在空曠的草原上遠遠傳出,旁邊的米拉和其他幾人一並將眼光下意識地就投向了最為穩健的賢者,而亨利的表情波瀾不驚。
一如既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