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節:炎陽與蟬鳴(七)_賢者與少女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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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節:炎陽與蟬鳴(七)(2 / 2)

慌亂中被推翻的營帳倒在了火堆上逐漸燃燒了起來,賢者用大劍挑起頂端把它甩在沼澤之中使火熄滅免得燃燒的火焰成為警醒流寇援軍的狼煙。

“騎兵,回!”來回衝鋒砍殺踐踏的騎馬浪人把流寇一陣踐踏之後就被龍之介下令往回拉,因為規模更大的精英步兵隊已經壓了上來,他們的戰術和亨利等人一樣,但拿著兩米長步用大弓配著掌心寬殺傷箭頭的武士弓手隊伍又豈是獵戶之流能比。

“放!”騎兵往回拉的一瞬間下蹲姿態的40名武士弓手齊刷刷地放出了箭雨,他們壓低了姿態免得箭矢穿過去命中亨利一行,而這殺傷力巨大的沉重和矢深深地紮進了每一名命中的流寇身體之中,鋒利輕薄又十分寬大的對無甲目標用箭切開了他們的皮膚肌肉傷及重要臟器與血管,原本在酒精和緊張感作用下滿麵通紅的流寇們很快地便失去了血色一個又一個地倒在了地上。

“步戰隊——向前!”交鋒不過短暫時間有生力量已經喪生了三分之二以上,剩下的大多數還都帶傷,流寇們人擠著人眼見著兩邊的人都壓了上來。

亨利低垂著大劍和咖萊瓦還有洛安少女、璐璐等人與分散到另一側老喬和小少爺等人重新合流。氣喘籲籲的前鋒們以相對鬆散的陣型壓上前來。而後麵鳴海率領的弓兵部隊也在側麵靠岸登陸。初次參戰的溫泉村壯丁們有好幾個見到死人直接扶著地麵嘔了起來,而剩下的人緊握著弓的手也是因為用力而失去血色,並且渾身顫抖。

詭異的亢奮與緊張感彌漫在他們的內心之中,但基於月之國整體對流寇這類存在極度憎惡的大眾基調,他們卻並沒有背負罪惡感這種東西。

這些青壯年本就是自願參加,在他們看來打擊流寇和之後鏟除鱷魚的行為都是在為自己的村子做貢獻。實際上願意參加的人要遠多於這部分,但鳴海隻挑選了善於用弓的人。

龍之介命令手下的騎兵回歸到大道上進行警戒,而餘下全副武裝的步兵則都來到了湖心島上。

從20多人對付80多人,到100人對付10多人。大勢已去,勝利的天平很明顯已經在亨利一行這邊。

“我、我們投降!”脫口而出的是熟悉的藩地口音,但看著這些算得上是老鄉的流寇彌次郎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親切與同情。

“這些財物。”翻倒的營帳裡麵箱子堆滿了華貴的絲綢女子衣物與各種物資,這顯然並不是這些人通過任何正當所得獲取的。

大聲喊著投降的人手裡握著的武士長刀鞘上還沾著血,原主人是什麼樣的命運不難想象。

如同肮臟饑餓的老鼠過境,在局勢不利的情況下果斷地投降,而一旦天平倒向自己這邊他們又會顯露出貪婪凶狠的本性。

忿忿不平的神色在被包圍的流寇當中一閃而過,一旦自己這邊的人看過去他們便會立刻垂下頭表現出順從的模樣。而同一時間又有不少人忍不住朝著沼澤深處望去,仿佛在期待著什麼東西現在趕來。這進一步地坐實了亨利之前的推斷——明顯也注意到這一細節的龍之介立刻下令部隊分出一半人返回大道立刻開始就地布防。

他們可不是流寇,龍之介麾下的精英浪人們不光是戰士還是工兵。他們從馬車上搬下來各種紮營器材與竹紮大盾,略作變換直接就在沼澤陸路上迅速地搭建起了簡易的工事。

馬車隨行是他們遲到的原因,但也因為始終沒有放棄輜重的緣故可以像這樣就地迅速建築起防禦工事。

“嘖——”流寇當中有一人沒有忍住發出了咂舌的聲音,而龍之介在注意到這個人以後便對手下如此命令“那個人抓起來,嚴刑拷打。”

“其它的殺了。”毫不留情的浪人領袖如是下令的一瞬間流寇們立刻焦急地擠了起來,有三四人丟下了刀衝出來開始跪地痛哭說自己都是被逼的上有老下有小,而其他人則是咬緊了牙關表示要誓死奮鬥。

不論他們怎麼掙紮大勢已去都是事實,因為龍之介一行才是此戰主力的緣故亨利等人也就站在旁邊沒有過多介入。本來任意處置這些流寇就是龍之介答應協助的條件,之後還得仰仗他們的人力幫忙鏟除鱷魚,溫泉村的人也都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些人的人生已經定型了。若是說年少無知者仍有回頭路,這些平均年齡已經有三十的流寇便基本已經無法回歸到正常生活了。

他們不會認真勞作,因為已經嘗過違法的痛快並且對此食髓知味,便已失去了腳踏實地的心。

如果老老實實種田你隻能吃糙米甚至黃米白薯,而去乾流寇的勾當可以吃吃香的喝辣的大魚大肉整天酗酒,那沒多少人能安下心來。

就像殺過人的熊會化身為荒神一樣,已經沉溺於劫掠的人身上的業障也已經濃厚到無法消除。

龍之介會對他們這樣無情,也許也正是因為他之前手下也有過這樣一批人,並且浪人們在一定程度上也和他們有共通點吧。

他現在仍能以複仇和武士所信奉的東西約束自己與手下的人,但一旦複仇結束呢?

許多人總覺得了解了對方就會寬恕,也確實有一些仇恨與憎惡是基於誤會與無知。但凡事不能以一概全,在龍之介身上,正因為深刻了解,他才拒絕寬恕。

接下來還有主力要應對,沒時間浪費。

投降的人和負隅頑抗的人都被一箭射殺,那名在看到防禦工事一瞬間就發出咂舌聲——顯然認出來他們在做什麼——的流寇則被擊傷以後抓了起來。浪人們過來取走了營地裡的建築材料進一步加固陣地,對其中的財物卻都視而不見。

“屍體埋在前麵的土地裡,留幾具丟水邊,拿著弓箭在旁邊守著。”浪人領袖的進一步命令更加凸顯出他豐厚的作戰經驗,埋起來的屍體是為了防備在夏日炎炎之下腐敗造成瘟疫在軍隊中傳播,而留下來的部分則是用來引誘鱷魚。

引誘出來之後再進行擊殺,另一個任務便也完成了。

他選擇在湖心島前麵的陸地大道上紮營做進一步深入沼澤進攻或者抵禦敵方的準備——這一切都要取決於拷問那個人能得出來的訊息。

龍之介沒有選擇小小的湖心島本身,是因為看似四麵環水隻有一條出路的那個部分縱深不足。一旦出現什麼情況也無法及時撤退。

浪人們一刻不停地建築著營地,而小少爺和鳴海一行也在旁邊觀摩學習。他們隻除去了自己營地附近的蘆葦,但卻用流寇們的營帳配合己方輜重上的各種工具迅速搭建起了一個簡易的哨崗。

基本的圍牆和高於蘆葦可以觀察到遠方的哨崗被分彆設立,之後他們又以浸濕的獸皮覆蓋在木質大盾和哨崗簡陋的防箭屋頂上防止被火箭點著。等到防禦工事建立完畢以後,他們才將營地設立起來。

雷厲風行地處理完一係列事件,速度之快以至於眾人都沒什麼戰鬥過的實感。“告一段落了,讓村人乘船回去報告吧。你們也留下?”龍之介對著一行人如是說著,而亨利在和鳴海討論過後也便決定暫且留在這邊。

賢者的戰鬥方法與經驗終究是裡加爾傭兵式的,同根同源的浪人們的作戰手段對於武士們來說更有學習的價值。加上他們也需要充當一個類似於監管的身份確保這件事情落實。

勞累的溫泉村壯丁們在得到武士許可從流寇營地中挑選了一些財物後便心滿意足地乘船先回去了,而留在原地的一行人則還得考慮第二階段的戰鬥。

一部分浪人在營地後方見不到的地方開始了對那名流寇的拷問,慘叫聲連連,讓米拉有些心情不好因此叫上璐璐和咖萊瓦去到了湖心島那邊。亨利和武士一行最終也決定在湖心島那一片狼藉之上紮營而不是和浪人們一起,雖然這樣會缺乏防禦工事保護,但他們也可以在有什麼事情發生時乘船離去。

合作不代表要親密無間,終歸還是保持一些距離和警戒對他們來說更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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