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媽覺醒後[七零]!
寧香這一天除了埋頭做刺繡,其他的什麼都沒管。彆人在背後怎麼議論她,娘家父母有沒有想要找她,婆家婆婆和江岸那三個熊崽子這兩天過得怎麼樣,她全都不關心不在乎。
中午繡娘們都離開繡坊回家吃飯的時候,她自己回到飼養室,仍舊是煮了點米粥墊肚子,然後把林建東借給她的課本拿出來看。沒有紙和筆,她就拿小樹枝在地上默寫漢字。
不管怎麼樣,這輩子她不能再做個出門分不東西南北的文盲睜眼瞎。她不止要學會默寫所有漢字,還要抽時間多看書,把神魂遊蕩時候所學的東西,全部運用到生活中,充實自己。
傍晚從繡坊回到飼養室,她仍然趁著天色還未黑透,借著晚霞餘留的淺光,繼續看書默寫漢字。除了學習語文,她也會把數學算術之類的拿出來學一學,稍微做一點題目。
晚飯時間,寧家的飯桌上。
寧金生和胡秀蓮的臉色都不好看,一臉攢著氣的樣子。寧波寧洋兩臉懵懂,好像知道點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懂的樣子,看著胡秀蓮問“姆媽,大姐不回來啦?”
寧蘭想起昨天晚上寧金生打寧香的那一巴掌,下意識往寧金生臉上看了一眼。寧金生心裡的脾氣全掛在臉上,開口道“不回來拉倒!越活越回去了,成家了反倒變得不懂事了。”
胡秀蓮夾了個鹹菜在嘴裡嚼,越嚼越鹹,越鹹越氣,半天說“你說建東也是,他在這裡多管什麼閒事?把飼養室讓給阿香住,成心的不是?”
寧蘭這又看向胡秀蓮,小聲道“那還能真讓姐露宿在外頭呀?”
胡秀蓮吃一口白水泡開的米飯,“她沒地方住,自然就回來了呀。現在她有飼養室住著,不知道要擰到什麼時候呢。再不回江家去,咱家在甜水大隊很快就成笑話了好吧?”
寧蘭還是小聲,“那她要是住橋洞也不回來呢?”
胡秀蓮被她說得一噎,忽瞪她一眼,“你也來添堵不是?她不回來是想怎麼樣?真跟江見海離了,她以後還怎麼嫁人?咱們家的臉要往哪擺?廠長夫人不想做,想二婚嫁什麼人?”
寧蘭也理解不了寧香的想法,她覺得以寧香的條件來說,確實屬於高攀了江見海。當然她不覺得給人做後娘是好事,但是寧香確實找不到比江見海更好的對象了。
如果她把這個婚離了,以二婚的身份再找對象,那會更難找,畢竟二婚的女人不值錢。
但是看寧香這次的種種反應和態度,寧蘭還是軟著聲音說“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但是我感覺,姐是那種性格的,平時脾氣溫和什麼都好說,但真下定決心做一件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寧金生和胡秀蓮被寧蘭說得表情微微僵住,心裡下意識也認可她的這種分析。寧香確實就是要麼什麼都說好,要麼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回頭的人。
寧金生深深吸口氣,“她要是敢離這個婚,我就敢和她斷絕關係,我寧金生就當沒養過這個女兒。她丟她自己的人,彆丟我的人,叫人說我沒教好閨女!”
胡秀蓮實在不想把事情鬨到那個地步,嚼了半天米飯粒說“再看看,不行咱們先去江家道個歉,然後再慢慢勸阿香回去。”
寧金生真是又煩又氣,“沒事找事!”
甘河大隊江家。
李桂梅佝著腰把飯菜端上桌,江欣剛好把江岸江源找回來吃飯。兩天沒有那個討人厭的後娘管著,三個娃都是灰撲撲的,尤其江欣的兩根羊角辮跟狗牙嚼過似的。
江岸江源連手都不洗,直接往桌邊一坐,拿起筷子就吃飯。
上了半天學,又在外麵瘋玩一圈,確實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但飯一到嘴,兄弟倆得臉色便默契地同步變色。江源嘴含米飯,擰著臉道“好婆,米飯又沒熟。”
李桂梅坐下來嘗一口,這鍋飯確實又悶夾生了。她把嘴裡的米飯生咽下去,對江岸江源和江欣說“沒熟也能吃,趕緊吃。”
江欣吃一口夾生的米飯,又吃一口沒什麼味道的菜,看向李桂梅小聲說“還是壞女人做的飯好吃,她怎麼還不回來啊?”
提到壞女人,江岸江源也來精神了,看著李桂梅說“就是啊,爹爹娶她回來,不就是給我們做飯洗衣服的嗎?她憑什麼說跑就跑了?回來打斷她的腿!”
李桂梅也不想吃自己做的這半生不熟的飯,她原本做飯手藝就不好,自從有兒媳伺候後,就更是沒做過什麼飯了。
又要自己勞累又吃不好,她憤憤道“要麼說後娘毒呢,這要是你們的親娘還在,能把你們丟在家裡不管不問,自己跑回娘家兩天不回來?”
江欣應和李桂梅的話,“後娘都是壞女人!”
李桂梅還是說“回來沒好樣子給她!”
寧香這一晚當然沒回來,李桂梅糊弄著讓三個娃娃洗澡睡下,第二天一早起來,又糊弄點早飯,讓江岸和江源去上學,江欣則留在自己身邊帶著。
江岸和江源上學走了以後,她帶著江欣去河邊洗衣服。
河灘上不安全,她讓江欣在岸上玩,自己一個人端了木盆去河灘上搓洗衣物,一邊洗一邊嘀嘀咕咕罵寧香,左一句死臭逼,右一句死臭逼。
罵罵咧咧洗完了衣服,卻在端起木盆準備上岸的時候,腳下蹭地一滑,連人帶盆“噗通”一下栽河裡去了。
聽到聲音,江欣跑到河灘上一看,隻見她奶奶在水裡撲騰呢。她自己個頭小不敢下去水,忙就扯高了嗓子喊“有沒有人呀!我好婆掉水裡啦!”
她這一喊真叫她喊來了附近的兩三個婦人,都是鄰裡鄉親的,人家趕忙過來到河邊拉人。好容易把李桂梅從河裡撈出來,幾個人嚇得整個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李桂梅上來坐在岸邊就是咳嗽嗆水,咳了好久才勉強平複下來。她的木盆也叫一個婦人撈上來了,河麵還有個撐船的在幫她撈衣服。
幫她撈木盆的婦人幫她拍背,見她不咳了,隻當虛驚一場,對她說“哎呀,您一把年紀了,怎麼自己來河邊洗衣服呀?你家兒媳婦呢?”
剛罵兒媳婦差點被淹死,喝了無數口河裡的水,現在再提到兒媳婦,李桂梅氣得要嘔,喘著道“那個死臭逼……那個死臭逼……回娘家去了。”
人家知道寧香回娘家了,隻又好奇,“兩三天了還沒回來哪?”
李桂梅抬手抹一把臉上的水,“可不是麼?脾氣大的嘞,還要我去請她是怎麼的?”
三個婦人看李桂梅這一頭一身的水,忙扶她起來,讓她先回家換身乾衣裳。這回去的路上,還聽她片刻不歇罵了一路的寧香。
李桂梅到家擦了頭發,換了身乾衣裳,心裡的憋悶氣才消了幾分。人家看她消了一些氣,借著機會跟她說“您一個人帶三個娃容易嗎?不如就去哄一哄,把人帶回來好了呀,置這個氣乾什麼,你說是吧?”
李桂梅聽到這話直接氣圓了眼,“叫我去哄她帶她回來,做夢去吧!她是個什麼東西啊,叫江岸不小心推了一下,就耍這樣的脾氣?我要去帶她回來,她往後那還不爬我頭上坐著?她能給我們江家做媳婦,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人家寬慰她“哎喲,這還不是為了有人幫你乾活嗎?這裡裡外外這麼多事,還有江岸三個孩子要照看,你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嗎?”
李桂梅屏氣想了想,這兩天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寧香一走,家裡所有事都落她身上了。要不是沒人洗衣服,她今天也不至於栽河裡撲騰半天,喝了一肚子水啊。
江欣似乎聽懂了大人說的話,她說話聲音奶奶的,趴到李桂梅腿上,忽也說了句“好婆,要不就把她叫回來吧。叫回來,就有人給我們洗衣服做飯啦。”
其實何止是洗衣服做飯,還有自留地裡的莊稼蔬菜,還有家裡養的牲口,哪樣不需要人費心費力?這兩天寧香不在,彆說人,江家的豬和下蛋老母雞都沒有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