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媽覺醒後[七零]!
誰去讀書?
寧金生又低眉思考片刻,似乎麵臨的是這一生中最艱難的一個決定。
這樣想了許多,思考完他看寧波寧洋一眼,低下眉開口說“寧洋去吧,寧波你是大哥,你下來跟我和你娘下地掙工分養家還債,寧洋成績好一點,讓寧洋去上學。”
本來因為在學校被老師叫起來要學費丟了臉,又被人笑話被人欺負被人打了一臉傷,寧波寧洋兩個人都不想去上學了,所以回來扔書包暴吼發泄一通。
但寧金生這會認真了起來,真的要不讓他們讀書,兩人瞬間又沒了剛才的那股子怒氣,冷靜下來了,不再像兩頭發怒的小獅子,不管不顧嚷嚷著要退學。
尤其寧波心裡不舒服,並且極其不舒服寧金生那句他是大哥。他和寧洋是雙胞胎,就比寧洋早出生二十來分鐘,怎麼就是大哥該讓著弟弟?
寧洋的成績好一點他承認,可他的成績也沒比寧洋差上太多吧,兩個人的學習成績在班級裡一直都是差不多的,寧波稍差點也有限。
現在高考恢複了,大家全都讀書,都想考大學改變命運。尤其他們家就有個大學生寧阿香,寧阿香考上大學以後真的是要多光鮮有多光鮮,誰不巴結。
看寧波寧洋都不說話,寧金生抬起目光又問“有沒有什麼意見?”
寧波屏著氣,轉身隨便找地方往地上一坐,低著聲音說“寧洋讀就寧洋讀……”
寧洋看出來寧波是有情緒了,他站著扣一會自己的手指甲,屏屏氣,看著寧金生說“爹爹,要不讓寧波讀吧……我可以乾活……”
家裡隻要有多個孩子,就從來不存在一碗水能端平這種情況。沒了寧香和寧蘭,現在隻看寧波寧洋,寧金生心裡其實是更喜歡寧洋的。
因為寧洋更聽話更懂事,平時惹事也都是被寧波給帶的。或者又因為很多人本性如此,就喜歡家裡最小的那個孩子,會下意識偏心家裡最小的。
寧金生和胡秀蓮都沒有說話,寧波低眉手裡玩一根乾樹枝,又出聲說“明天我就不去學校了,爹爹讓你去你就去吧,咱家以後就靠你了。”
寧洋吱唔“可是……”
寧波突然又有脾氣了,站起來把手裡的樹枝往地下重重一扔,沒好氣道“可是什麼可是呀?讓你去你去就好了呀!”得了便宜還賣乖!
扔完樹枝說完這話,寧波便轉身走了。
寧金生和胡秀蓮始終沒說話,寧洋動身追了出去。
在河邊追到寧波,寧洋蹲下來對他說“哥你要是想讀你就去吧,我是真的不想再讀書了。每天在學校裡麵抬不起頭,趙家的那幾個親戚沒事就過來找麻煩,我根本打不過他們。其他人也都知道我們家的事,都瞧不起我們。”
寧波看著河麵上的夕陽的餘光,眯著眼道“我不去,爹爹讓誰去誰就去。”
寧洋看一會他的側臉,收回目光低下頭扣手指,沒再說話。
胡秀蓮忍著一肚子的委屈憋悶煮好粥,寧波寧洋剛好也從外麵回來了。現在家裡的生活極其困難,欠一屁股的債在外麵,晚飯也就能吃口粥就點鹹菜疙瘩。
為了省錢,碗筷隻買了兩副,所以每次吃飯,寧金生和胡秀蓮都是讓寧波寧洋先吃。等他們兩個吃完了,洗了碗他們夫妻兩個再一起吃。
寧波寧洋吃完飯又出去了,胡秀蓮和寧金生兩人端著碗坐在磚頭上,一邊慢慢吃粥,一邊夾罐頭瓶子裡的鹹菜吃。
吃了一會,胡秀蓮看著寧金生試探著問了句“要不要再去找許耀山?他到底憑什麼不開介紹信讓我們進城?我們進城找女兒怎麼就不行了?”
聽到這個話,寧金生深吸一口氣,想都不想道“你可算了吧,要找你自己去找,林家你都惹不起,還找許耀山。他是大隊書記他管事,還不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如果這村子裡誰都能去找許耀山的麻煩,那許耀山還當個什麼大隊書記?當初會推選他出來當這個大隊書記,就是因為他有本事鎮得住村子裡的人。
胡秀蓮又難受得想掉眼淚,但怕寧金生嫌煩,便硬生生忍住了。她往嘴裡刨了一大口米粥,不需要怎麼嚼,含著慢慢往下咽,也把苦水和眼淚一起往肚子裡咽。
咽下去了她吸鼻子說“養了兩個畜生。”
寧金生實在是不想說這話了,他也實在是累了。之前還想著怎麼樣也得讓寧香給錢,賴也得賴上她,拚著不要臉麵什麼都不要,也得讓她供著家裡。
可是折騰了左一番右一番,什麼法子都使了,沒一番是折騰成功的,寧金生感覺自己現在真的是太累了,沒那心力能再去折騰了。
如果能成功一次嘗點甜頭也有力氣再折騰不是,可偏偏就是一次都沒有成功過,一點甜頭沒有就算了,次次都是咽不完的苦水。
誰又是個頭鐵到光撞牆不回頭的,撞了這麼多次,真的累了,撞不動了。
累到想放棄這個人生,什麼都不想稀裡糊塗餓不死活著就成了。
他和胡秀蓮就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沒見過什麼大世麵,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見識和智慧。他心裡無力,發現他們捏不住寧阿蘭,也根本鬥不過寧阿香。
遇到這種鐵板心腸的閨女,隻能牙齒打碎了往肚子吞,自認倒黴了。
第二天清晨,寧家四口在棚屋裡醒來。
胡秀蓮熱好早飯,一家四口隨便洗漱一把來吃飯。吃完飯寧金生往寧洋手裡送了六塊錢,頹了精氣神跟他說“中午回來家裡吃飯,湊不出生活費了。”
寧洋點點頭,接下家裡所剩的全部的錢,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在他背著書包走的時候,寧波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當中。等他收回視線轉過頭來,寧金生又對他說了一句“去上工吧。”
寧波悶聲應“嗯。”
寧香的大學第二學期生活,比第一學期更無波無瀾一些,主要是大家全都適應了大學生活。唯一的一個不穩定因素金文丹,也在開學一周後收拾東西搬離了宿舍。
被宿舍所有人孤立起來的日子不好過,她不找輔導員協調搬走,接下來三年半的時間都不會過得舒心。沒人願意常年過這種日子,她自己搬宿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最主要的還是寧香她們和金文丹之間的矛盾調和不了,基本不可能再和好了。如果是日常生活中的小矛盾,鬨鬨也就算了,舉報這種事實在讓人沒有辦法接受。
金文丹走了以後,宿舍裡的氣氛便更加好了起來。雖然七個人之間平時也會有一些小摩擦,但基本沒有什麼會鬨起來的大問題,互相遷就和包容一下就行了。
校園裡的生活可以說是最快樂也是最單調的,春去秋來每天都是那些事。寧香的生活自然也還是那樣,看書學習考試處理班務,剩下的時間做刺繡。
林建東拿了資料回去以後,琢磨構思幾天,畫了一稿很簡單粗糙的草圖出來。
畫好後他拿來給寧香看,兩個人在一起琢磨討論一番,在畫麵構圖、人物姿態神態,以及衣衫頭飾和場景背景等方麵,都做出了進一步的細化和修改。
林建東雖然有想法會畫畫,但在衣衫細節等方麵,還是沒有寧香了解得多吃得更透。雖說神女不需要對應哪一個具體的朝代,但再創新也不能脫離中國文化。
和寧香交流完想法,林建東把畫稿拿回去,開始進行第二稿的創作。
除了學習做刺繡和林建東一起搞創作,寧香也沒忘記去和周雯潔以及李素芬學習更多的技法,到周末的時候仍然買東西搭車去找兩位大師,抽時間學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