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一來,眾人紛紛抬頭朝他看去。
他將這些女人全部打量了一遍,以他現在的心態來看,誰都不像好人,可真要他指出哪裡不對吧,他又指不出來。
所以楊正客套的笑了笑,“這裡待著冷吧,縣衙的馬車應該過會兒就來了。”
人群當中有人說“我可以走過去。”
“是啊,我也可以走過去。”
楊正說“不要著急,不是走不走的事,你們到了那邊,縣衙要有人接應,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人去的太多,縣衙忙不過來,你們到了北山縣還是等。”
他又把這些女人看了一圈,順手從棚子裡麵拉出一個樹墩子,坐到屁股底下,“你們都是自己來的,家裡人呢?不跟你們一起嗎?”
“我男人舍不得家裡的地。”有人回答道,“不是什麼好地,種不出幾石糧食,我讓他跟我一起來,他不肯,我跟他吵了一架,自己出來了。”
楊正邊聽邊點頭,等他說完,又問眾人“其他人呢?也是這種情況麼?”
眾人見他不擺架子,說話也比較和氣,心裡對官兵的懼怕少了兩分,多數人跟著回答道“我家也是這種情況。”
還有人補充“但我出門前沒吵架。”
這人說完,圍坐在一起的幾人笑了起來。
又有人說“我家那些東西還不許我出來,我偷跑出來的。聽說這裡不要自己去開路引,我拿了一身衣服就走。”
楊正跟孟長青學了幾嘴客套話,當下順勢道“多謝你們相信北山縣,願意過來,等你們安置下來,絕對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
不是北山縣的百姓,哪裡見過這種套路,頓時覺得麵前這官好的不行。
楊正又跟她們說了些話,然後借口有公務要處理,才轉回棚子內。
左大頭立刻湊過來,壓低聲音問“看出什麼來了?”
就隔著一張破草席,楊正出去跟那些人說了什麼,左大頭在裡麵聽的一清二楚,唯一可能錯過的,就是視覺上的畫麵。
楊正搖頭,“不清楚。”他說這話也把聲音壓的很低,“瞧誰都有問題,又瞧誰都沒問題。”
“那要怎麼處理?”左大頭說,“其實您沒回來之前,我一直想這件事。這種情況,也有可能是正常的。
您看,男人們成年後自來就有地,隻要是平民,不管在哪個村,到了年紀都能分到。
但是女人不一樣,村裡除了立女戶的,哪個女人名下有地?”
楊正說“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比起其看婆家臉色、為夫家耕種,有誌氣的女子自然希望有自己的田地。
但這種獨自一人過來的,不管男女,就是叫人擔心,有心之人很容易在他們身上做手腳。
轉過念頭來想,為了來這裡,家人都舍了,也確實狠心。”
左大頭說“話倒不能這樣講,要真跟她們說的一樣,那些個男人寧願家裡沒了女人,都不願意丟下那幾塊地,不也是冷漠至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