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把人轟出去,顧月姝自己走了。
至於賀權,他要是願意在她這個帳篷裡等著就等吧,大不了她今晚上都不回來了,就守著二號雷場,彆讓趙保家出事。
如果趙保家今晚上沒去二號雷場,那正好,說明他放棄了拿軍功換自己家人後半輩子衣食無憂這個念頭。
如果在二號雷場把人抓住了,那也挺好,及時製止了悲劇的發生,她怎麼都不虧。
找了一圈,顧月姝最後是在通訊帳篷找到的趙保家。
彼時他正一臉沮喪的從帳篷裡走出來,整個人左臉寫著喪,右臉寫著氣,反正怎麼看怎麼頹唐。
“家裡出事了?”
聽到聲音,趙保家下意識的抹了一把臉,又露出了一直戴在臉上的憨憨笑容。
他轉身看過去,看到是顧月姝的時候,笑容瞬間就維持不住了,像是看到了家長委屈的小孩子,“顧教官~”
“走吧,找個地方聊聊。”顧月姝沒想到他對自己表現的這麼信任,既然如此,為了這份信任,她也要改變他傷殘退伍的結局。
趙保家亦步亦趨的跟在顧月姝身後,兩人很快來到了一處很少有人來的坡地,這裡也最適合說一些不想讓彆人知道的私事。
依舊是不太講究的席地而坐,這種環境下,楚男那個潔癖都要被磨的沒脾氣了,顧月姝就更不會在這些事上糾結了,臟了再洗就是。
“現在這兒就咱們兩個,說說吧,家裡出了啥事兒?”
“我爹工作丟了。”趙保家哽咽著道。
“我爹是家裡的頂梁柱,他的工作丟了,家裡還怎麼過活?我爹回去了,臉都要丟儘了,他最怕在鄉親們麵前丟臉了。”
“所以你怎麼想?”顧月姝想知道,他是不是打定主意想用立功的方式為家人爭臉麵。
趙保家搖晃著腦袋,臉上都是茫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事情變好。”
他仰起臉看向顧月姝,“如果顧教官你沒找我談過,我或許會覺得立功就是最好的破局方式。”
“可現在,如果我為了立功而讓自己傷了殘了或者死了,我爹娘就更沒指望了。”
低下頭,趙保家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腿,這些零件少了哪一個,他都將成為他爹娘的負擔,而不是指望。
顧月姝狠狠鬆了一口氣,之前和他的對話撬動了他的想法就好,這真是一個可喜可賀的消息。
她不用再擔心他會一時衝動衝進雷場去找雷公雷單挑,也不用擔心他會炸傷一隻眼和一條腿,然後拎著二等功被抬回家了。
至於他現在糾結的問題,在她看來根本就算不上問題。
“你家裡現在有經濟上的困難嗎?”
趙保家搖頭,“雖然我家的日子比不上城裡,但沒病沒災的,保證吃喝沒問題,農家嘛,也沒多大的追求,不餓肚子就行。”
“既然是這樣,那你現在擔憂的事都不算事。”顧月姝組織了一下語言,準備用他理解的方式解釋給他聽。
“從你穿上軍裝這一刻起,你家在你們村子就是個光榮之家了,所以你絲毫不用擔心你爹沒了工作以後會被村裡人嘲笑。”
“他作為你的父親,該享受到尊重的目光,這都是你帶來的,即使不立功,你也依舊是他們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