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狀元_滿唐華彩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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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狀元(1 / 2)

滿唐華彩!

進士的名單短短的,楊釗很快就看完了,卻是目光斜睨,冷冷打量著站在一旁的楊光朔。

“中丞?”楊光翔被看得不安,小心翼翼道“除了高適落榜,這榜單與中丞要求的一樣。

他剛立了一樁大功。

在他看來,留他在禮部院盯著,目的就是為了確保小郎君楊暄明經高中。但達奚珣這個鼠輩,竟說楊暄試卷太差了,建議緩兩年再取明經。

鼠輩想背叛我不成?!”達奚珣無奈,這才將楊暄點為明經的前幾名。

楊光翔立即稟報,楊釗將達奚珣大罵了一頓“我兒進士也能中,由此,進士科這邊的一些傳言,楊光朔就沒能顧得上。

“一樣?”

楊釗抬手就抽了楊光翔一下,叱道“你被耍了知道嗎?如此簡單之事你能給我辦出意外來。”

“下官……不知有何意外?那高適的卷子誹謗……”

“謗尿,薛白之父名叫薛靈你知道嗎?”

“知道。”楊光甥依舊沒反應過來。”

“科場避諱知道嗎?出題時為何不攔著?”

楊光翔連連搖頭,道“下官不是科舉入仕的,進士一年才授官幾人,下官有門蔭。”

“娘的。”

楊釗還待再罵,忽聽得通傳。

“阿郎,有客求見,自稱李曇,趙郡李氏,乃上柱國張公之女“李曇?為他賭鬼妻子之事來的?”

楊釗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自到堂上見李曇。

雙方非常客氣地寒暄,分賓主坐下,楊釗道“放心,隻要金吾衛拿下那些敢欺負尊夫人之歹徒,我必交代大理寺剝他們一層皮,這點臉麵還是有的。

李曇道“我隻是奇怪,那四名歹徒是薛靈的好友,既找不到薛靈,為何不去找他妻兒?”

楊釗笑道“如何出麵啊?說是替尊夫人討要賭債不成?”

李曇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今日聽聞,薛白竟還中了狀元?”

“他聖眷正濃,無可奈何了。”

“好吧,我今日不是為此事而來。”李曇笑問道“楊中丞還兼任度支郎中?”

“哦?可是有盈錢妙法?”

“楊中丞分明守著金山,為何問我?聽說如今竹紙工藝愈優,價格卻反而降了,低則八錢,貴則十二錢?”

“往後便是一錢三張亦是可能。”

“那楊中丞可知東市一張白藤紙售價幾何?”

“你待如何?”

李曇從袖子裡拿出幾封書契,道“無非是想送楊中丞幾個產業,以期能一起造竹紙。”

“此事不是我能決定的。”

“若沒了元載、薛白,國舅豈不就是聽楊中丞你的?眼下工藝還未傳開,還來得及守住,隻要守住了,可就是一筆巨利。”

楊釗眉毛一挑,反應過來,訝道“原來是你?哈哈,今科春闈給我們一點厲害看看是吧?不對,你沒能耐說服崔翹。”

“不錯。”李曇點了點頭,道“這主意是駙馬出的,他是聰明人,聽他的沒錯…

鹹宜公主府。

“駙馬請過目。”

有奴仆從禮部院抄錄了進士名單跑回來,遞在楊洄手裡。

楊洄隻看了榜首便驚疑道“還真是狀頭?”

“薛白?”李嬿娘道“可駙馬不是說,那題目一出,他無望了嗎?”

“是啊。”楊洄疑惑道“就算薛白不肯棄考,崔翹分明知薛靈之名,尤敢出題、點狀元,作為主考官也是犯忌諱了。”

“什麼意思?”

“按那夜大家說的,逼薛白棄考、或不點他中榜,也就足夠威懾楊銛了。給楊黨一個教訓,讓元載帶著那些窮酸士子滾蛋,搶下竹紙工藝。”楊洄喃喃道“那為何崔翹不惜自損,也要把事情鬨大?”

“哥奴逼的?”

楊洄沉吟著,喃喃道“薛白與楊釗一樣,都是上進狗,不會棄考。如今還得了這個狀元,像是狗咬到了骨頭,如何可能吐出來?弄不好又牽扯到他那狗屁身世。”

想到這裡,他皺起了眉,愈發想不通了。

“張咱為何這般做呢?”

李嬿娘訝道“駙馬不會是說……張咱連這都算到了吧?薛白可是他收養的,這事若揭出來,先被聖人猜忌的就是他。”

“彆吵,讓我想想那夜喝酒時他說的話……”

“吵?你嫌我吵?!”

酒樓裡喝酒的三個人都顯有些沉默,主要是高適一直不太說話。

他拿了紙筆,把應試的詩句寫了出來給薛白看。

“罷了吧。”薛白沒有多說什麼,道“一開始本也說了是試一試。”

天下讀書人,千軍萬馬通過了鄉試,七百餘人彙集長安考進士科,隻有二十七人中第,該怎麼才能把名額讓一個給高適這關東寒門子弟?

薛白雖承諾儘力,卻也不敢與元載打賭能讓高適中榜。

何況還寫這樣的詩,官都沒當過一天,滿腦子寫的是教皇帝怎麼當皇帝。

“我已很克製了。”高適歎道“之前都已頌讚李林甫,我豈會故意壞了春闈?

“是,我知道,但何必讓“美人帳下猶歌舞’的高三十五郎寫些平庸的應試之作?”薛白道“試也試過了。你想去王將軍幕下?還是哥舒將軍幕下?”

試已試過了,可以確定,當世大部分人才的晉升之路是斷的,大唐的科舉遠沒有達到“天下英雄儘入吾轂中”之效。

一年不到二十七個進士,這絕非尋常人能走的道路,何況這二十七人能授官的又有幾人?

當世要想出人頭地,最普世的辦法就是到邊鎮幕下做事。

“薛郎有何建議?”高適問道。

“若問我,那便到王將軍幕下。”薛白道“河東雖無戰事,早晚為重中之重。”

“好!”

“高兄不必氣餒,相信你早晚有封侯拜相之日。”

“薛郎不太會安慰人。”

隻淺飲了一杯酒,薛白沒有陪高適太久,畢竟他中了狀元,不適合安慰人,等董庭蘭到了,他便與杜五郎離開了。

酒樓外到處都是失意的士子。

這般一對比,薛白便覺得這個狀元身份愈發顯得珍貴。

“狀元郎來了!”

杜宅中,全瑞大喊了一聲,驚得整個宅子的人都跑了出來,好不熱鬨。

其實他們已經讓人回來報過喜了,包括杜五郎已經中了明經的消息。

“真中了狀元?薛郎快發喜錢!”

“我的錢很大部分都在大姐手上,大姐來發?”

“怎麼會是在大娘處,哦,對,大娘快發喜錢……”

杜嬗連忙轉過頭,掩住她看薛白時的一絲赧然,在私下裡,薛白絡。”

才喚她“姮娘”。

好不容易才打發了這些喧鬨的人群,杜五郎給父母請了安,下一刻就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薛白則與杜家姐妹自到屋中商議事情。

門一關,總算清靜下來。

“我派人打聽過了,這是那夜李曇、張泗夫婦宴請的賓客名單。收買了一些下人,應該可以確定。”杜始遞了名單,趁杜嬗不注意,拿腳背勾了勾薛白的小腿,笑道“狀元郎請過目。’

“唔,好。”

薛白配合著擺了一下狀元郎的派頭,接過那名單掃了一眼,道:“確實很多公主駙馬。”

杜始道“但與你有牽扯的,不多。張咱知道你的身世,而楊洄不像能布局此事之人。”

“是啊,張珀曾出手庇護過我。”

薛白看了杜始一眼,想到自己還沒告訴她那個關於身份的後續計劃,若說了她定然是會很興奮的……不過,這狀元郎的身份也很難得。

收回心神,他想了想,緩緩道“已經不難推測出一個大致的脈“嗯,若是張珀所為,他並沒有特意遮掩。”

“他做的事也很簡單,該是以竹紙、集注之利為餌,驅使李曇、張泗夫妻,以及一些權貴阻攔我中進士。”

“讓士子犯避諱是很常見且最簡單的手段,每年都有數人至十數人‘心口疼’而棄考,算不上什麼大事,為了竹紙、集注之利,他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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