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音宇宙大侵略!
初音深邃的瞳孔中青藍色大型機甲的輪廓在迅速放大。
在掌握了《次聲波》的技能之後,原本隻能讓她狼狽不堪地逃竄的導彈群飽和轟炸也已經無法對她造成威脅。
在初音看來,眼前這台底牌一點一點被挖儘的魁梧笨重的大型機甲已經快要失去和她平等對戰的資格。接下來隻要再次突進到它的身邊,然後以多段攻擊擊穿它厚重的鎧甲,就可以輕鬆地取下勝利。
初音雖然竭力讓自己冷靜,但是她的心中亦有一點浮躁。因為從她和青藍色大型機甲戰鬥開始,已經過了接近二十分鐘的時間。而按照之前《龍》所說的——身負重傷的尼祿姐的生命活動將在半小時之後停止。
也就是說,留給初音的隻有十分鐘的時間。
不,還要更少。前往保健樓也需要花費一定時間,更不提還要親手操作不熟悉的醫療器械。這樣算下來,也許時間已經不夠用了。
必須要儘快分出勝負!
初音在草地上狂奔的身影再次加速。那速度早已經超越了一般人肉眼的動態捕捉能力。即使以青藍色大型機甲的高幀數光子監視攝像頭,也無法每一幀都拍攝到清晰的畫麵。初步計算速度超過了90s,還在不斷提速。
原本相距三百米之遠的青藍色大型機甲和初音,僅僅兩秒後距離就縮減了一半。在高精度高頻率的戰鬥演算中,青藍色大型機甲的控製係統判斷現在就是勝算最高的那一刻,於是它毫不猶豫地投下了兩枚閃光爆音彈,並在距離它僅十米的空中引爆。
初音根本來不及發出共振聲波破壞掉閃光爆音彈,她的瞳孔就被足以灼燒眼球的強光刺穿。初音連忙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肉體被改造過的緣故,即使在會讓人永久失明的強光中初音仍然能模糊地看清眼前的物體,並沒有陷入失明狀態。
同時爆發出來的還有震撼著三半規管,好似連腦髓也一起搖晃起來的劇烈爆音。眩暈感和嘔吐感洶湧地襲上了大腦。但也隻持續了一瞬間,初音的頭腦就迅速地恢複了清醒。
“小心!”《龍》被扭曲的聲音在腦中嗡嗡作響。
初音竭儘全力地睜開刺痛的眼瞳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掃視起四周。她已經完全看不到青藍色大型機甲的身影。突然在她的前方幾顆六七口徑的重狙子彈穿透白光向她襲來,爆音將子彈出膛的聲音掩蓋。等到子彈快要臨身的一刻初音才遽然意識到危險的逼近,以超人般的神經發射抬起了右手中的漆黑長劍,擋在了子彈的前方。
沒有聲音,一枚射向初音頭顱的子彈被攔截住,瞬間被藍火淨化。另一枚擦過初音的左手臂消失在身後,螺旋的氣浪帶起了一簇殷紅的血花。還有兩枚射入到了初音身後的草地當中。
雖然左手臂受傷但是並不會影響行動。初音前進的身影遲緩下來,神經緊繃地盯緊了眼前危機四伏的白光之中。
又是一波震蕩脊髓的爆音襲來。想必是閃光的持續時間快到了,於是又連續引爆了幾顆閃光爆音彈。但是這接連的衝擊並沒有造成更加優異的戰果。因為初音憑借她超強的適應能力漸漸適應了會刺瞎人眼的白光。視野的範圍越來能廣,能看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再過一段時間,想必她就能再次看到隱藏在白光之中的青藍色大型機甲了吧。
初音稍微恢複的聽覺捕捉到了激蕩的氣流發出的聲響。那是她熟悉的導彈噴射的聲音。果不其然在白光之中出現了數十枚金屬彈頭的閃光。初音向著導彈稀疏的方向急退並且再次敞開喉嚨發出了刺耳的共振聲波。
雖然被爆音抵消了一部分威力,但是對距離較近的導彈還是造成了致命的殺傷。金屬外殼崩碎脫落的導彈們紛紛無力地在草地上。又是一輪爆炸的熱浪吹開。初音一邊奔跑一邊繼續用劍刃攔下從各種刁鑽角度襲來的重狙子彈。
導彈的轟炸仍在持續。哪怕毫無建功也樂此不疲。隻是為了對初音的行動造成一點影響,讓她露出一瞬間的破綻。
現在最應該感到焦躁的其實不是正竭力抵抗攻勢的初音,而是已經消耗了大半閃光爆音彈的青藍色大型機甲。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好不容易取回的優勢正在一點點減少。
它非常清楚等到閃光爆音彈耗儘的時候就是它落敗的那一刻。重演過無數次的戰鬥模擬讓青藍色大型機甲知曉沒有抵抗聲波攻擊方法的它麵對初音是沒有勝算的。
而且這個可怕的少女還擁有著令人咂舌的適應力。剛才在一瞬間,正繞著圈低空飛行並且不斷射擊的它的光子眼曾短暫地和初音的雙瞳交彙過。那一刹那間在初音的臉上露出了讓人膽寒的盯住獵物般的獰笑。這讓它明白,初音的視力已經快恢複到可以無視它接連引爆的閃光爆音彈的程度了。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青藍色大型機甲知道現在想保住一命最好的辦法就是趁著初音沒有逃離閃光的包圍立刻飛空逃走。事實上,記錄在它光腦的存儲係統中,關於這次遊戲的規則的數據庫中就有這麼一條——當遭遇自己判斷無法戰勝的敵人時,逃跑也是一種選擇。
這也是那十二台大型機甲在和莎恰對戰時,其中三台純白色大型機甲毫不猶豫地逃跑的緣故。這是因為它們的邏輯思維係統判斷莎恰是無法戰勝的強敵。與其無懸念地落敗不如逃跑躲藏起來,直到遊戲時間結束,勝利自然屬於它們。
但是,這次以感性思維係統作為主控製係統的青藍色大型機甲卻沒有靈活變通地選擇逃跑。雖然它的一切感情都是來自於數據的模擬,但是現在它的智能處理中樞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份火熱的執拗。
那是對戰鬥的渴望!
與其窩囊地逃走,還不如死戰落敗!
它不願意麵對初次遭遇的強敵,就隻能狼狽逃竄苟且偷生!
青藍色大型機甲再度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它不再演算逃跑的成功率和路線,而是專注於演算如何才能確實地對初音造成致命傷害。
初音卻絲毫不知這台隻是由機械構成的的大型機甲燃起了如此值得敬佩的信念。她還在竭力抵抗攻擊和適應強烈的光線。
她的眼中早已不是白茫茫一片,在視野的極限距離曾幾次閃過了青藍色大型機甲的身影。但都是一閃而逝像幻影般無法捕捉。
初音知道現在還沒有到反擊製勝的時機。她在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但奇怪的是,已經有幾秒鐘再也沒有子彈和導彈向她襲來了。
就連光的亮度都在逐漸減弱。初音正對這詭異的萬籟俱靜的氣氛感到毛骨悚然的時候。微弱到幾不可聞的氣流聲敲響了她的耳鼓,那不是導彈而是大口徑子彈刺穿空氣的響聲。
初音條件反應地抬起手臂,將劍刃護於身前。應對這種攻擊她早已駕輕就熟。這次子彈的數量偏多,形成了一片彈幕籠罩了她全身上下的每個角落。
但是初音反而失望和疑惑地蹙起眉頭。她隻是腳步略一錯位向左移動了半米,並以腳尖為軸扭過身體,就輕鬆地閃過了密集的彈幕。
子彈群呼嘯著從初音的身旁劃過消失在了白光之中。臉頰被鋒銳的氣流刮得生疼。但是初音並沒有在意。
又一顆閃光爆音彈引爆後的白光填充了正在暗淡下去的空間。但是那高分貝的爆音和刺眼的光芒都已經無法對初音造成任何影響。在極短的時間內初音的身體就已經完全適應並產生了抗性。
初音腦中那根緊繃的弦一刻都沒有放鬆。因為攻擊不知何時就會降臨。
就在此時,在初音的正前方響起了災厄的鳴叫。那激烈而尖銳的噪音讓初音明白這次向她的射擊的彈丸已經不再是可以稱之為子彈的口徑了。速度也遠超以往,大概突破了十倍音速。應該是一種她沒有見過的新式武器吧。憑她那微薄的軍事知識隻知道電磁軌道炮和多段加速式輕瓦斯槍可以射擊出動能如此恐怖的彈丸。
但是動能再強大的炮彈對於初音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因為她的《淨藍之炎》可以將物質的動能也一起抹消。
初音穩妥起見沒有消極抵擋而是主動向前劈砍。因為這種炮彈強大到即使刮起的餘波也足以對人造成致命的傷害。揮灑出去的藍色火焰在須臾之間就焚燒掉了嚎叫著將草地犁開了一道溝渠的超音速炮彈。
手臂上的肌膚火辣辣地疼痛。看著地麵上那一條被風壓挖出來的深邃土坑,初音就不禁慶幸自己剛才做出了明智的抉擇。
但是,在有點竊喜的同時初音心頭仍然泛起了一絲疑慮。就算這種炮彈威力真的很恐怖,但是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實際作用吧?難道說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鏖戰青藍色大型機甲還沒有領會到這一點麼?
緊隨而來的下一發炮彈立刻就將初音的疑慮打消了。這次的炮彈變換了角度和方向。幾乎同一時間從左右兩側兩枚炮彈夾攻而來。
因為炮彈的速度超過了她的應對極限。像對重狙子彈那般跳舞似的華麗地解決掉是不可能的。她向後退一步同時小幅度揮舞刀刃灑出火焰。
如同湛藍色月牙般的火苗幾乎同時將兩枚炮彈完全煆燒。初音後腳跟踏在草地上穩固住搖晃的體勢,就在她心頭稍微鬆了口氣的時候。
一枚六七口徑重狙子彈從初音的正後方,幾乎是擦著草地,無聲地向她的腳踝襲來。
初音就像是感應了到了什麼一般想要抬起右腳,但是她才剛穩定住身體的重心,無法違背力量的平衡強行使勁。隻好急中生智以摔倒般的姿勢向左側倒去。
一直憑借著超強的直覺和反射神經戰鬥著的初音,在連續的爆音乾擾下下意識地無視了一直在她腦中嗡嗡叫個不停的《龍》。所以沒有及時意識到這個聲東擊西的小把戲。
下一瞬間,爆發般的劇痛從右腳小腿處擴散開來。飛濺開來的鮮血塗滿了一大片草地。
一擊得手的重狙子彈將初音的小腿挖起了一大塊血肉。體勢完全崩潰的初音在一聲慘叫中重重地摔倒在了草地上。
大意了!
初音趴在草地上悔恨地想道。
這個把戲算不上高明。但確實利用了她思維上的漏洞。因為青藍色大型機甲足有二十米的高大身材,所以初音麵對的一直都是居高臨下的射擊。可以說初音已經習慣了應對從仰角襲來的子彈。
但是這次青藍色大型機甲從表麵上采取了更加強力的正麵強攻戰術,實際上卻是在草地上埋伏設下了遙控式的重狙擊槍進行偷襲。初音應對從俯角射來的子彈的經驗幾乎為零。又是在她放鬆警惕的身後。而且還是精確地掌控住了她剛穩定重心無法發力的一瞬間。綜合了這些條件才能一擊得手。
而且這種小伎倆使不了第二次。隻要有過一次被偷襲的經驗初音自然就會提高警覺。
但事實上這次卑鄙的偷襲還是成功了。青藍色大型機甲也第一次在與初音的戰鬥中取得了足以影響勝敗的戰果。
初音難看地在草地上翻滾一圈躲開了接踵而至的重狙子彈。因為彈道軌跡是固定的,所以初音在腦中逆向推算了埋設在草地上的重狙擊槍的位置,以一發《音歌律令》塑造的純黑色能量槍將其擊毀。
初音大口地喘息著,她還是頭一次受到足以影響行動的傷勢。就像是挖掉她的腦髓一樣的劇痛一波一波地從小腿傷處擴散開。初音額頭見汗,艱難地挪動著身體。她伸手抹了一把自己小腿的傷口,灼熱的激痛電流般竄過脊髓。那裡被殘忍地挖開了一個碗口大的傷處,甚至從裡麵可以摸到作為自己小腿動力元件的金屬骨骼。殷紅的血像是從破漏的血袋中灑出來一般滾滾流下,將碧綠的草地打濕。
傷勢比自己想象的還嚴重。但是初音畢竟是人造人,她的失血量至少要達到常人的五倍才會產生類似休克的症狀。甚至她的腿部肌肉爆裂也不會對她的移動造成太大的影響。隻要有金屬骨骼就可以憑借力學計算實驗完美的正常運動。
但是,從未感受過的劇痛卻對初音的神經造成了一定壓迫。她感覺自己的精神稍有渙散。明明不會影響到呼吸卻開始大口地喘氣。甚至她本來可以正常地站起來並且以和之前一樣的移動速度奔跑。但是卻覺得自己站起來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