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追光者!
農村自建房有個地窖不奇怪,但特意把入口藏起來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許戈終於找到一處空地把米缸放了下來,回頭一望他們仨都杵在入口,他擠都擠不進去“這個地窖乾什麼用的,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等會兒再下去。”傅斯瑰道,“你們帶手電了麼?”
“帶了。”林軒立刻從兜裡掏出一支便攜式手電,掀亮燈光向下照去。
許戈被他們堵在後麵,什麼也看不見,焦急地叫道“你們都看見什麼了?”
孟圓回答“呃……好多奇奇怪怪的實驗器材啊!”
許戈心中一凜“氰化物!”
傅斯瑰微微頷首“毒殺董興武的毒藥八成就是在這裡提純的。”
案情終於有了重大突破,許戈心中興奮,郭雅婷在秦台縣的老家還真是來對了!
又等了十分鐘,確定下麵空氣不再那麼混濁後,傅斯瑰終於鬆口“可以下去了。”
許隊長當仁不讓地最先跳了下去,剩下的三人魚貫而入。
傅斯瑰摸到了牆壁上電燈的開關,摁了一下但沒有反應“看來早就停電了。”
四人隻好借著手電的光去察看,這間地窖麵積不算大,被郭雅婷改造成了小型的實驗室,實驗器皿不算多,提純氰化物的工藝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而且毒死一個人也並不需要太大的劑量。
傅斯瑰俯下身,仔細觀察實驗台上的浮灰“從灰塵來看,這裡大概有半年沒有人來過了。”
許戈“那就是她外婆去世的時候?”
“嗯,看得出來她並不是臨時起意,她手中的氰化物也許很早就已經準備完畢了。外婆的去世隻是一個契機,她在這世間孑然一身,再無親人了,於是她回到這裡取走了毒藥,打算實施已計劃多年的複仇。”
林軒和孟圓沒有被告知傅教授的狗血推論,此時聽得一頭霧水。
許戈連聲催促林軒取樣“早知道能發現實驗室,我就帶老唐來了。”
他話音剛落,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一通電話打了進來。他接起來“喂喂”兩聲,對麵說話斷斷續續的聽不清楚,看來是地窖裡麵的信號太差了。
許戈無奈“我先上去接個電話哈。”
身手矯健的許隊長翻上去了,林軒和孟圓正在兢兢業業地進行取樣作業,傅斯瑰反倒成了最清閒的那個人。
她又在地窖裡轉悠了一圈,忽然彎腰從實驗台和儲物櫃的夾縫中撿起來一張泛黃的信紙“看起來像是郭雅婷落下的。”
她展開信紙一目十行地閱讀下去,臉上神情變幻,似是覺得這案情的發展越來越有趣了“我知道一直資助郭雅婷上學的好心人是誰了。”
孟圓從百忙之中撥空湊了過來“是誰呀?”
她伸頭一看,見這封信紙上的內容都是些鼓勵和讚賞的話語,應當是資助人寫給郭雅婷的回信,她完整地閱讀了一遍,狐疑道“這封信上也沒有落款呀,傅顧問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傅斯瑰微微一笑“我認得這個筆跡。”她篤定道,“這是柴玉玲的筆跡。”
孟圓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傅教授!”頭頂傳來許戈的聲音,一顆銀漸層腦袋探了過來,“你們上來吧,我有事要說。”
三人又爬了上來,見許隊長一副囧囧有神的模樣,不由好奇心起。
許戈“剛是親子鑒定中心給我打的電話,已經確認了郭雅婷和董興武的父女關係,同時也確認了董彥與董興武的父子關係,但董彥與柴玉玲之間並不存在親緣關係。”他看向傅斯瑰十分拜服,“傅教授,果然讓你說對了。”
傅斯瑰微微一笑“我也是在醫院裡看到柴玉玲對待董彥的態度才有此猜想。”
許戈感慨一聲“豪門狗血真多啊……”
“哦對了,我在下麵也有了一點發現。”傅斯瑰將信紙遞給他,“從筆跡來看,一直資助郭雅婷上學的好心人就是柴玉玲。”
“什麼!”許隊長震驚了一下,接著捋著奶奶灰若有所思,“不過她們倆之間確實關係很親密……嘿,真是有意思,原配夫人和私生女之間的關係竟然不像電視劇裡那樣劍拔弩張。”
旁邊接收了不少信息的林軒和孟圓石化了,直到此時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吃瓜小能手孟圓立刻提取了關鍵信息“所以說,董彥和郭雅婷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他們都是董興武的私生子!可是,柴玉玲應該知道董彥是外頭的私生子啊,她怎麼會允許私生子登堂入室呢?”
傅斯瑰“因為董家真的有不少家產要繼承吧。無論是她還是董興武,都需要一個繼承人,如果她不生孩子的話,就隻能從外麵抱一個來。董彥雖然是私生子,但若是從小就養在膝下,那麼和親生的也沒什麼兩樣了。”
豪門的人真會玩,孟圓表示自己受教了。
這一趟秦台之旅實在是收獲頗豐,傅斯瑰看向地窖的入口,那黑黢黢的洞口宛如一張猛獸的巨口,給人以無端的寒意。
“找到了實驗室,現在唯一需要確定的一點是,她是否有共犯。”
……
董家的房產眾多,柴玉玲尤愛這套星寰小區的高檔公寓,星寰位於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有一大片鬨中取靜的住宅區,她是個愛熱鬨、好玩樂的性子,住在這裡無論她想找什麼樂子,都很方便。
她的氣色不錯,董興武的死似乎對她沒有什麼影響,還有閒心思仔細保養自己的臉。
歲月不饒人啊!她對著鏡子貼上一張相當於普通人一個月生活費的麵膜,還是免不了感慨自己確實是老了,歲月的痕跡是她無論花多少錢都撫平不了的。
玄關處發出“滴”的一聲,有人開門進來了,接著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
她看著鏡子裡的身影,微微驚訝“婷婷,公司裡不是有很多事麼?你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郭雅婷俯下身來,雙臂自然地擱在她的椅背上,她們之間明顯既親昵又熟悉“阿姨,我覺得我們好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