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梁四已經知道要乾啥了,他的腿都發軟抓著雷老三,帶著哭腔說道“三哥,三哥。”
雷老三不知道咋回事,隻知道肯定是難產,他踢了梁四一腳,厲聲說道“你要是爺們就站直了!”
歸閒靜在屋裡打開她拿來的酒壇,說道“用這個給所有的工具消毒,包括你的手。”
她又走到門口讓人去廚房拿幾個碗幾個盤過來,把酒精倒一些在裡麵。
屋子裡又飄的是酒味。
歸閒靜對楊元一句話解釋道“這個是用酒提煉的精華,可以用來殺菌消毒避邪氣。”
楊元點下頭說道“你給我做幫手。”
歸閒靜說好。
上輩子陪女兒住院,雖然沒有進過手術室,但也見多了生死。
謝老太太一直在屋裡,沒插話,隻是看著聽著,這會的她隻能選擇相信他們。
歸閒靜把自己的手也用酒精洗了一下,事情緊急,條件簡陋,不可能像現代那樣還有什麼手術服守護帽口罩,隻能在現有的情況下儘量避免手術的感染。
楊元說道“已經給梁太太喂了一碗藥,是強心的,接著再喂麻藥。一會我開腹動作會快,哪裡出血你用藥棉摁住。”
謝老太太聽到急忙出去吩咐穩婆重新準備熱水,做好孩子出生後的準備。
幾個穩婆在外屋嚇得瑟瑟發抖,在這住了幾個月,已經知道這是梁國公府的太太,這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她們隻想保住自己性命。
廢話不多說,時間很緊迫,都準備好了,謝如哥喝了麻醉藥就像睡著一般。
楊元看向謝老太太,道“我這就開始了。”
謝老太太點下頭“都交給你了。”
這時候外麵院子裡站的都是人,門意遠也趕過來了。梁四老爺朝北跪著,閉著眼睛念念有詞,又是磕頭又是上下左右地點,還學著弗朗西斯科那樣阿門的念著。
誰也不說話,都緊張地盯著產房的方向。
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從沒有過的慢,直到聽到一聲嬰兒的哭聲,緊接著又是一聲嬰兒的哭聲,聲音洪亮。
院裡的人鬆了半口氣,梁四老爺繼續跪著,快速的上下左右上下左右,阿門阿門地念著。
謝老太太從開始到嬰兒出來一點不敢鬆氣,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事情,聽都沒聽說過,但是她隻能夠交給楊元。
穩婆說大的保不了,再晚了小的也保不了,讓她拿主意。她知道,保小的話,通常穩婆的做法就是用剪刀剪開產道,想辦法把胎兒拽出來。小的能活,產婦往往是活不成的。
活到這個歲數什麼不知道?
穩婆有專用的剪刀細而長,那是保大不保小,但往往用不上,大多數人家裡都是保胎兒。
她接過嬰兒交給外屋的嬰兒,又一個。
回到屋裡,楊元低頭在忙著,侄女一旁幫忙。
謝老太太跪下了,她求菩薩,求菩薩留她女兒一條命,隻要女兒活著,她再也不教訓女兒,任性就任性吧,總比沒命強。
如果用命換命,她寧願收了她的命,換女兒活著。
歸閒靜是一陣陣眼暈,她知道剖腹產,但是沒有親眼見過。
上輩子自己沒進過手術室,做過一次腸胃鏡檢查用的還是全麻,出來後一個勁兒地想吐。
可是這會她見這種場景,眼暈。她強忍著,時不時地咬自己舌頭一下,咬自己嘴唇一下。
她聽到謝老太太跪下來,她知道是在求菩薩。
當母親的就是狼來了也得擋在孩子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