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_聞清影同追憶_思兔 

第十章(1 / 1)

聞清影同追憶!

第二十九章

雖然同在一座城市,九中位於遠離市區的郊區,學生來自這個城市的各個地區包括縣城和鄉下。所以學校有一半的占地是用做宿舍和教職工樓。

肖詩雯的新生宿舍在學校的西南角,雖說是新生宿舍,宿舍樓本身卻相當老舊,似乎經曆了學校漫長的曆史,見證了一屆又一屆學生的腳步。

簡單的三層磚樓,進了樓門烏漆抹黑,水泥地,粉刷牆,長長的走廊,公用的廁所浴室。每一間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間都放置了四張上下鋪。也就是八個女孩子要在同一屋簷下一起度過三年春夏秋冬。

肖詩雯對於這些居住條件並不在意,倒是非常期待見到同宿舍的室友。一進門,果然有一個女生已經在宿舍裡了。這女孩兒坐在宿舍床上,胳膊架在桌子上安安靜靜看書,聽見有人進來,慢慢抬頭把手托在腮上,靜觀來者。

肖詩雯猛一看,還以為坐了位老師,這女生有著超出一般女高中生的穩重,甚至可以用風韻來形容。膚色均勻,臉型偏方,下頜寬大,五官卻長的有些狹促,間距很窄的小而圓的眼睛,薄薄的嘴唇,一頭烏黑齊耳短發,算不上漂亮,不過有一種鎮定成熟的氣度。

雯媽推推肖詩雯“這是你同學吧,趕緊打個招呼啊”

對方見狀也緩緩站起來,浮出一個禮節笑容,簡單得說“你好!”

肖詩雯歡快地說“我叫肖詩雯,很高興認識你!”

對方也回應道,“哦我叫夏清,也很高興認識你!”

雯媽左看右看,發現有一個位置最好的上鋪已經整整齊齊鋪好了被褥。猜想一定是夏清的,笑著問“夏同學,你來的挺早的哈,咱們這個床鋪是統一分配的還是自己選呀?”

夏清冷臉望望自己的床,攤開手搖搖頭。

雯媽又四下觀望了一圈,說到“既然你們倆先到了,那就上下鋪好了,我們家雯雯啊,睡覺不老實,我怕她睡上頭床,半夜掉下來的。”

夏清趕緊起身讓雯媽鋪床,正在這時候,門咣當地開了,進來一個蓄小胡子的小青年,呼哧帶喘地進來大聲說“夏清,換洗衣服我給你拿來了,媽說有兩件還沒全晾乾,讓你趕緊拿出來晾晾!”說罷直眉愣眼地看看雯媽和肖詩雯,又疾步出去了。夏清默不作聲,把布包打開,慢慢地掏出衣服整理。

雯媽覺得有些尷尬,便開始問到“這是你哥哥吧?”

夏清答“嗯”

雯媽“夏同學你家是哪個區啊”

“我家,是鐵路局的”夏清沒抬頭的回答。

雯媽“哦,那其實離學校不遠啊,你爸爸媽媽沒來送你啊?”

“他們,今天,有事。”夏清已經開始微微皺眉了。

肖詩雯看在眼裡,趕緊拉扯媽媽“媽!我餓了,等會兒我回來自己收拾吧,咱去吃飯吧。”

雯媽趕緊把東西攏了攏,順便問夏清“你也沒吃飯吧,咱們一起?”

夏清禮貌地笑著婉拒了。

走出宿舍樓,肖詩雯馬上說“媽,你跟人家又不熟,問七問八的,人家都煩了!”

雯媽整理著頭發不以為然的說“你懂什麼?我告訴你,孩子成才不成才,接觸的人很關鍵!不管你現在交朋友還是將過來找對象,必須得了解對方的背景,盲目跟一個不怎麼樣的人接觸,自己也會受影響的!我看這個夏同學啊,有點兒意思,女生男相,小姑娘不簡單呢,而且答話先要想一會兒,心眼不少呢,不過人還是很穩重,應該不是壞孩子。”

肖詩雯一路望著學校門口的一排小飯館,聽的若有若無的,於她而言,夏清似乎是一個沒有什麼特色的大姐而已。年少的她並不會預想到,這個叫夏清的女人,會在她將來的生活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就這樣,高中住宿生活平淡無奇地開始了,在此之前,肖詩雯對住校還是挺期待的。她想象,同一房間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地討論音樂,偶像,八卦,甚至一起瘋一起鬨。可現實卻大大出乎意料。除了夏清和肖詩雯之外,陸陸續續後來的同學都來自郊縣,似乎都在臉上寫著四個大字學習至上。

統一的襯衫配運動褲,統一的紮的死死的馬尾,統一的一手拿飯盒一手拿課本。娛樂八卦在這個宿舍是進行不下去的,因為這群視學習為生命的女孩子最大的小樂趣就是在課本中發現了不同尋常的事物,最大的小淘氣就是不小心做錯了練習題。

肖詩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沉悶和枯燥。雖然夏清和剩下六個人一樣老氣橫秋,但她自己卻努力區分開來,經常在路過其他人的時候努力挺起了胸脯,在臉盆的使用,水杯的使用上也刻意的講究。也是因為上下鋪的緣故,她和肖詩雯自然就走的近了一些。但夏清並不會把肖詩雯視為知己的。休息的時候,她常常或坐或靠在床上,半眯縫著眼睛,冷冷觀察著宿舍其他人的一舉一動,尤其是肖詩雯的所有動態都逃不出她的視線。

一起吃飯或者晚自習結束,肖詩雯會歡快的跟她分享自己從收音機聽來的娛樂八卦新聞,也跟她分享酷夏所有的最新單曲,夏清都會佯裝有興趣,獲知一二,然後再看著肖詩雯擺弄那些cd海報,她會從鼻子裡哼的一聲,充滿了輕蔑的意味。

他們同在的三班是一個競爭意味很濃厚的班級,這與班主任陳老師有很大的關係,陳老師,27歲,矮胖戴眼鏡,娃娃臉,但頭發略微有些稀疏,有一雙執著睿智的大眼睛。他的教育理念就是學生天天要練兵,把平時的學習生活當戰場,力爭上遊,力爭第一,這樣,才能在人生的重大時刻不退縮,迎頭而上。這種理念,不僅在學校領導,家長看來非常有意義,連同學們也深受影響,所以三班隨時都充盈著一種緊張有序,擦槍著火的氛圍。這種爭先恐後不僅體現在學習上,班乾部也是爭奪的重點。什麼樣的老師帶什麼樣的學生,貫穿在陳老師和他的得意門生一輩子的四個大字就是出人頭地

這位陳老師雖然外形普通不起眼,心思卻周密圓滑深諳世故,他不僅是整個班級的精神領袖,同時也和因為邢愛文的特殊家庭背景而跟他稱兄道弟,格外關照。

幾乎班上所有的女學生都視陳老師為精神偶像,邢愛文為青春偶像。這種情愫,帶領著整個班級一往無前,所向披靡。

然而,隻有一個人除外肖詩雯。

在肖詩雯看來,這位陳老師矮胖軀殼包裹的巨大能量形同邪教首領,他那種精英理論似乎在極力掩蓋著自己的自卑,並且他似乎有兩副麵孔,同學麵前慷慨陳詞的領袖氣魄,校領導麵前端茶送水裝萌賣傻的憨厚有著鮮明地對比。肖詩雯非常擔心老同學邢愛文會受陳老師影響從此走上這樣的雙麵人生。因為肖詩雯理想中的優秀男生,應該是那種天性無拘無束的,毫不做作的人,不會為了權貴利益而苦心經營自己的一切,更不會為了名利金錢而算計他人,一切自然而然,順勢而成。多年以後,肖詩雯才能給這種男生一個準確的形容詞天生的貴族精神。她所喜愛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這種品質哥哥肖睿,偶像陳飛,包括邢愛文。

似乎,從開學的第一天開始,邢愛文就成為了三班甚至整個年級的男神。首先他有一個校長父親,所以出入校領導辦公室如同家常串門兒,他學習優異,常常班級年紀名列前茅,並且似乎他學習的很輕鬆。下課當其他同學還釘死在書桌前看書做題,他卻已經飛奔室外在籃球場上旋轉跳躍了。最主要的,那高大筆直的身型,英俊的五官,陽光的性格,是所有少女心目中男神的標配。連校醫務室的老阿姨們都說邢愛文這小子,是迷死人不償命的家夥。

邢愛文見到肖詩雯,不再是初中時期那樣羞澀了,表麵上他對她,與其他同學並無兩樣,但是默默地,他依然還是關注著肖詩雯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比如看肖詩雯咳嗽,他會悄悄地塞一瓶止咳糖漿在她的書桌裡,看她哪一門考分低了,亦會遞去自己的複習筆記,再抑或哪天食堂有了特彆好吃的新菜,他都第一時間飛奔去多打一份,讓宿管阿姨交給肖詩雯。這些關心大多不留痕跡,不過還是有明眼的同學瞧出了端倪,尤其是夏清,對這種事極為關注。

宿舍裡常常是忙忙碌碌,枯燥乏味的,但隻要有人提及邢愛文,看書的就會支起耳朵,走路的就會緩下腳步,她們想知道邢愛文的一切,卻裝作並不在意。夏清會時常有意無意地向肖詩雯打聽著邢愛文的過往,肖詩雯說的隨意,夏清卻聽的認真。有時還陷入沉思。有一次肖詩雯抓住時機很機靈地問她“清清,你是不是喜歡邢愛文?要是,我幫你跟他說去!”

夏清滿臉羞惱,小拳頭雨點一樣砸向肖詩雯的胳膊,拒不承認。肖詩雯見她流露出非同尋常的少女氣息,更加來勁,繼續說“我可跟你說,咱班,好幾個女生都托我遞紙條兒呢,我都沒答應,你不趁著跟我要好,近水樓台的?”

夏清聽了更加羞惱,卻立刻正色問她“誰?誰讓你遞紙條兒的?”

肖詩雯笑而不答,夏清追問的更近了,幸好快上課了,才岔了過去。自此,夏清心裡猜測的幾個女同學可能對邢愛文有意思,便把監視的目光從肖詩雯身上轉移到了這幾個女生那裡,每次看到她們跟邢愛文說話,夏清心裡都像爬滿了荊棘。咬的牙根都快斷了。

在夏清的字典裡,成功和失敗是涇渭分明的兩個詞,萬事隻要如自己所願,就是成功,否則就是失敗。在她17年不長的人生履曆中,成功不算少數,各種好成績,各種獎狀和各種稱讚,她不斷的努力,不斷地獲取,但有一樣,她無法掌控,就是父母家人的重男輕女的思想。

其實夏清的家是中國千千萬萬家庭最常見的那一款,雖說是在鐵路局工作,夏爸爸就是下屬工廠車間的一個焊工,夏媽媽是職工招待所的一個服務員,哥哥自從高中勉強畢業之後就待業在家,無所事事,在整個街道裡都是有名的閒散小青年。家裡的環境隻能用兩個字形容擁擠,憋屈。

由於分房製度等級分明,像夏爸爸媽媽這種工作資曆,能分到職工筒子樓裡的兩大間已經屬於幸運,但是對於一個四口之家,兩間房因為拮據的生活條件而擠滿了各種老舊的生活用品,而且,雖然已經過了成年,夏清和哥哥仍然同住在一個房間裡,爸媽從單位拿回來的一堆木箱殼子做了隔斷,但是每個夜晚,夏清都在憋屈和不滿中入睡,她已經儘量把自己狹小的空間收拾的一塵不染,然後一個木片牆隔壁的哥哥發出的各種聲音讓她無比心煩。

所以從小到大夏清從來沒有請小夥伴們到家裡玩耍,對於不熟悉的人,她也隻是含糊地說爸媽是鐵路局的,家庭就像她心底的一條傷疤,自己的自尊越強,就越想把它掩蓋在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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