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禦錦仿佛又回到了和沈修沅吵得最厲害的那幾年,他不管說什麼,沈修沅都能冷冷找出一堆話懟他。他們誰也不讓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合作下去的。
“那你……”彆管了。
沈修沅知道他想說什麼,先一步截斷了話頭“不可能。”
“池禦錦,你逃避很多年了。”沈修沅的聲音散在風裡,“我現在隻能護池願一時。你想過他羽翼未豐之前,誰為他鋪一鋪前路嗎?做長輩的,總要擔點責任吧。不是你就是我了,正好,我不太喜歡叔叔的稱呼,我覺得哥哥好多了。”
良久,池禦錦頭也不回“彆想了,走了。”
當晚,池禦錦控股下的公司紛紛進入緊急加班狀態。
沈修沅處理完公司郵件,閉眼休憩的間隙,收到了池禦錦惱羞成怒的消息。
秦以桁的道歉沒有,責罵倒是有一頓。
向來說一不二,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池曦,還是不顧親情對池禦錦下手了。
沈修沅對此表示了幸災樂禍的態度,並很大度地告訴池禦錦,感謝他們牢不可破的友情,沈氏的損失都不用他賠償了。
同時,池願周圍盯梢的人撤去,根據上頭的吩咐,連夜離開寧城。
池願在家等到了池禦錦的消息,池禦錦含糊其辭,說飛機延誤,他又臨時有事,就沒回來。還說,他出了點意外,合同沒談攏,歸期可能會晚一點,約莫在暑假。
而池願就這麼被安排在沈修沅家,從一個月的借住變成了小半年的短住。
這些都是池願第二天才看見的,他頭天跑了太多地方,身體疲憊,很早就睡了,並沒有看見池禦錦淩晨三四點才發的消息。
天光破曉,沉睡後的城市重新開始運作。
學校內的風言風語被人悄無聲息按下來,池願回到了附中上課,他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學習上,曾侯的事對他沒什麼影響,他還是該吃吃該喝喝,背書寫作業。
在池願不注意的城市角落,以他為中心散布開的人多了幾倍,但他們的主要任務不是盯梢池願,而是觀察池願周圍的人,不放過每個可疑的細節。
有的是池禦錦的人,有的是沈修沅的人。
他們達成一致,出倉庫後對那件事閉口不提。如今做的,隻是長輩以不驚擾當事人為前提的,按耐不住的關心。
他們不需要保鏢報備池願在做什麼,也不會和保鏢聯係。如果收到了保鏢的消息,那隻說明一件事,就是池願周圍出現了會威脅他人身安全的人物。
沈修沅和池禦錦寧願這輩子也不要和保鏢有消息交流。
池願脫離池曦監視後,銀行卡被凍結,名下掛在池家的資產都被沒收。
他還收到了份紙質合同,他暫時不能自己立戶,隻能先簽合同,在法律意義上“提前”和池曦斷乾淨。
十八歲當天,池願會收到一份嶄新的戶口本,戶口本上隻會有他一個人。那會是池曦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誤會也罷,故意為之也好,十幾年過去,池願徹底成為自由人。
附中在四月組織了一次五城聯考,池願不再有顧及,控分控太多年了也會沒勁,他沒了控分的興致。
池願在這次小型聯考裡自由發揮,拿到了附中第一,聯考第十三的成績,與第一名僅差八分。分數線已然擦著首都最高學府的錄取分數線,並往前跨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