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池願陪沈修沅去做了第六次激光祛疤手術。
醫院的醫生護士都很熟悉他們,等待沈修沅的期間,護士和池願聊了一會兒。
護士不經意提“你們關係真好。”
“嗯。”池願笑笑,告訴她“他是我的愛人。”
“啊。”
驚訝過後,護士笑得友善,說“是嗎?你們真的很相配,要幸福呀。”
沈修沅扣著袖口,推開病房門,池願和他對上視線,說“謝謝你,我們會的。”
當晚,池願仔細檢查了沈修沅的疤痕,發現痕跡已經很淡了,但還是很心疼。
沈修沅握住他的右手,明白手腕上都傷疤會陪池願一輩子,遂也不提祛疤的事,隻是一次又一次溫柔的吻上池願曾經的傷。
沈父沈母於五月初落地海城,籌劃池願的二十四歲生日。
池願不過的,逃避的,他們都想重新替池願補回來,用最好的方式。
生日遵循年輕人的想法,在遊輪舉辦。
遊輪是新出廠的,按照市麵上最流行的設計裝修,被沈父沈母掛在池願名下。
他們說“有個遊輪出海方便,剛好和小島配成一套。”
池願時常為二老的財大氣粗感到受寵若驚。
五月初五,又是一年立夏,池願看見翠綠的枝椏,開得正盛的繁花。絲縷白雲與藍天作陪,躲在城市水泥鋼筋中的蝴蝶也在努力扇動翅膀。
沈修沅昨晚抱著他,拍著他的背哄睡,低聲說“我們寶寶的生日是個很好的日子。”
池願問好在哪裡。
沈修沅親了他一下,告訴他“有些事是沒有理由的。池願,夏天是很好的季節,你是最珍貴的寶貝。”
但真的沒有理由嗎?
池願的追問被吻淹沒,沈修沅想說的一切都融化在滿含溫柔與愛惜的動作中。
曆書記載,鬥指東南維,為立夏,萬物至此皆長大,故名立夏也。
時至立夏,萬物繁茂。他的池願,出生在充滿生機與希望的一天。
沈修沅還記得那年相逢,倔強的小孩找到了暫時的歸宿。他記得池願的汗水,池願肆意的笑,池願深夜未關的燈,和池願被風吹起的校服衣角。
雖說遲了五年,但他終究回到了動心時難忘的夏。
生日請柬印著池願和沈修沅兩個人的名字,池願為主,沈修沅為家屬。
這是一場生日宴,也像一場將兩人關係昭告所有親朋好友的訂婚宴。
遊輪入港。
沈母穿著好看的禮服,笑意盈盈,招待來來往往的客人。
謝緒到得很早,特意用發膠做了造型,見到池願的第一麵就給了池願一個大大的擁抱,弄亂了沈修沅親手給他係好的領帶。
“兄弟,生日快樂!”
池願穩住腳跟,說“謝謝。”
謝緒嘿嘿兩聲,左右看了看,問“對了,你們家沈總呢?”
“在後麵打電話。”
“那我去找找他。”謝緒撓頭,眉眼間是藏不住的喜悅,“第一個療程結束了。專家說我哥的腿有希望治好,我想當麵謝謝他。”
“恭喜。”不好忽然離場,池願指了一個方向,說“應該在那兒。”
謝緒風風火火走了。
池願低頭理好領帶,抬眸時看見許久不見的鄒韓月。
她依舊是短發,化了淡妝,朝池願淡淡地笑了笑。
“生日快樂。”
“謝謝。”池願打量她片刻,說“真的過得很好嗎?”
鄒韓月瘦了,曾經喜歡的衣服首飾都不再穿戴,看著像回到了大學時一無所有的樣子。
“怎麼啦?”鄒韓月戳了下他的肩膀,眨著大眼睛問“嫌我寒酸?”
“也還好吧。”鄒韓月撩了把頭發,不可聞地抱怨“誰讓她就喜歡這樣式兒的清純學妹呢。”
池願沒聽清,隻回答了前一個問題,“不嫌。”他點出鄒韓月的身份,帶了點兒無奈和抱怨,“公司業務很多,準備回來幫忙麼?鄒副總。”
“等我追到人再商量吧。”鄒韓月歎了口氣,“她有點兒怕你。”
池願“?”
鄒韓月卻不再說了,話音一轉“我就說沈修沅在床上肯定很猛。”
池願皺起眉頭。
“彆拉著個臉,壽星大人。”鄒韓月指指自己脖子的地方,說“吻痕露出來了。”
鄒韓月看見池願耳朵紅了,她笑出聲,在池願發火前溜得很遠。
“怎麼了?”沈修沅打完電話,從後麵環住池願的腰。
池願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說“都怪你。”
沈修沅看見新鮮的吻痕,很輕地笑了一聲,哄小孩兒一樣,嗯了一聲,應下來“怪我。”
賓客陸陸續續到場,池願沒有等到池禦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