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道香港後來滬的向南,正拎著藤製行李箱下了客輪。
她站在碼頭上駐足了一會兒,身上淺咖色風衣,在這乍暖還寒的春風裡,衣擺飛揚
排隊輪到她接受安檢,她將藤製行李箱輕輕擱在桌上。
安檢人員打開箱子,裡麵除了一套換洗衣裳,就是一部收音機和一些外文書籍。
正當安檢人員檢查完合上箱子遞還給向南時,一隻大掌伸過來按住“慢著。”
向南縮回手抬頭看向那隻大掌的主人。
是一個身著褐色軍服的日本憲兵隊長。
他掀開箱蓋,單手拿出那部收音機往地上一砸!
收音機碎片四散開來,有一片碎片彈到向南腳踝處,劃出了一道血痕
她捂住嘴,眼睛瞪得很大,眸光中又帶著一絲恐慌“長官,您這是何意?”
“中波收音機,可以改成電台,你還質疑我們澀穀中尉?信不信就憑這個,就可以抓你去蹲監獄!”日本憲兵隊長身旁的憲兵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可手到了半空卻怎麼也扇不下,他回頭一看,正是他口中的澀穀中尉抓住了他的手腕。
向南更是後退幾步,可腳踝處的刺痛傳來,一個不小心,險些跌倒在地上。
“這位小姐,我們也是例行公事。”澀穀中尉上前對她略一點頭。
哼,這些小日本在公眾場合還真是假模假式,可惜了那部嶄新的中波收音機。
向南心裡腹誹著,麵上卻還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所以,毀了我的收音機,是沒得賠了?”
“是這個意思。”澀穀放開日本憲兵的手腕“你可以走了。”
向南皺著眉,合上藤製行李箱,揮手招了一輛黃包車去了土山灣孤兒院
“澀穀中尉,您不覺得她有些可疑?”那日本憲兵還想追上去
澀穀抬手製止他說下去,又從懷裡拿出一張相片,那上麵正是身穿水藍色學生服的向南
此時能改裝成電台的中波收音機被毀,向南不得不先回孤兒院再做打算
她剛踏進孤兒院,獨自一人躲在走廊角落裡的天天,就起身衝了出來,一把抱住她“舅媽,你終於來了。舅舅呢?”
“你舅舅他有事暫時回不了。”向南看著長高了不少的天天,不自禁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子“你怎麼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發呆呀~”
天天扯著自己的衣角,低著頭“向姆媽不見了,還有好多哥哥姐姐也不見了”
其實向南通過其他渠道,早就知道了土山灣孤兒院的情況。
此時的她,也隻能先安撫下天天“他們都會回來的。”
“是嗎?”天天仰著頭,眼神中透著些許不相信
虹口醫院病房裡,搶救過來人的程海正躺在病床上,左手腕纏著厚厚一層紗布。
雙眼空洞的他呆滯地啟望著天花板,生無可戀
川島夢子拿著一束百合花進來
她將鮮花插在床頭櫃的玻璃瓶上,又仔細擺弄著花束的角落,直到她自認為很滿意,才坐在病床邊“阿海,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你兒子帆帆也不打算管了?”
程海這才想起家中的帆帆,就冷不丁神經質般的抓住她手腕“你這惡毒的女人,帆帆他有個好歹”
川島夢子任由他抓住自己“一個自殺的人,還有什麼資格提自己兒子?!”
“你到底把他怎麼樣了?!”程海似乎對自己的傷勢毫不在意,那隻割腕的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守在病房門外的特高課手下見此情形,衝進來一左一右押住程海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