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縣令之子周衍兄的庇護,他也必上通緝榜。
大周帝國的皇室不會允許任何跟前朝有關係的人活在世上。
“那我可以走了嗎?”
周行試探道。
“當然可以,不過你拿著這個,如果有一天你過不下去了,可以憑借這個加入我們。”
說完,綠袍老嫗扔了一塊黑色令牌過來。
周行接住令牌,放在手心看了看。
令牌的正麵印著一個大大的“周”字。
其反麵刻著“光複軍製”四個小字。
“光複軍嗎?”
周行把玩了令牌一會兒,便將其收了起來。
看了一眼綠袍老嫗,確認對方沒有惡意後,周行便騎著小黑遠去了。
綠袍老嫗注視著周行離去,口中幽幽道:
“年輕真好呀,想當初……唉,往事不提也罷,總有一天,我要大周皇室的人全部下地獄!”
一百億銀索克!這無異於雪中送炭。周行一聽大是興奮。
李思思卻長長地一歎:“那麼,鄧尼肯家族,或者說,威爾德閣下,你想得到什麼?”
威爾德子爵目光灼灼地看著李思思,眼睛專注而深情。
他起身,深施了一禮。他正色說道:“我們隻有一個請求,鄧尼肯家族想延續與吳清希家族間的傳統……”
他單膝跪地,一臉深情地說道:“我,威爾德.鄧爾肯,懇請求娶李思思·吳清希為妻!”
可見無敵境界者,無一不是當世前沿強者之最,在一群已然是當世巔峰般的天才中再攀巔峰!而現在荀義麵前便有這樣兩位匪夷所思的強者!
這話落入耳中,在座的幾人都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唯有周行,驚得幾乎跳了起來。他的膝蓋撞到了圓桌上。咖啡倒了,褐色的液體流了滿桌。
但沒人去管。
周行下意識地就想說,“不可以”“絕對不行”“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可張了張嘴,周行卻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立場,來說出這樣的拒絕。
貴族間的聯姻,不過是慣例,這是貴族子女的宿命。李思思再受寵,也逃脫不了她的命運。甚至因為她特殊的身份,她的婚姻,直接決定了吳清希家族的命運!
威爾德子爵動情地說道:“李思思,你知道的,從十歲開始,我就夢想著娶你。在我心裡,我的妻子隻能是你,也唯有是你。李思思,請相信我,我願以我一生的愛來嗬護你,我必會敬你、護你、愛你、寵你,一直到此生,一直到來生!”
李思思揉了揉眉尖,儘量委婉地說道:“我相信你對我的愛,你已經多次證明了它。但是威爾德,鄧尼肯家族和吳清希家族都是世襲侯爵家族,是共和國貴族勢力的兩大代表。現在國內的形勢你很清楚,有太多太多的人不希望你我兩家聯姻。上一代的悲劇,你希望在這一代重演嗎?”
威爾德子爵誠懇地說道:“請相信我,上一代的悲劇一定不會在你我身上重演。”
他看向李查德將軍:“將軍閣下!”
李查德將軍微笑著說:“或許有人會反對這門婚事,但是我敢以總議會的名義保證,支持這門婚事的人,一定會多得多。”
李思思渾身巨震!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鄧尼肯家族,已經徹底地倒向了議會。
“口氣不小啊……不過若是你們這個年齡段的我,恐怕也是會做出如此舉動來。”青衣道人的愕然無語之情比荀義還要強烈,對此既感慨又無奈,他感慨歲月流逝無情,曾幾何時,他也是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笑傲當世風雲。
可惜歲月斬過,天道崩塌,一眨眼的功夫,他便由那個時代最得意的天之驕子淪落為隻能潛藏在地下的陰靈鬼祟,永無出頭之日。
真叫人想要大吼一聲天道不公!
但他就是要活下來!要奪回自己的一世氣運!他絕不承認自己就這般黯然凋零了,如曇花一現,如流星閃過!
“豪言壯語是需要實力匹配的,而我……我們剛好有!”此刻,江南完全放開自我,意氣風發到了極點,平日裡的沉默內斂,老成持重在這一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年輕人的熱血湧動與豪情萬丈。
交了十文錢,周行進了縣城。
剛一進城,周行就見到一個青衣小吏朝他走來。
周行皺了皺眉頭,難道他又犯事了?
跟前朝餘孽有來往的事,也不至於傳得這麼快吧。
不料,青衣小史走到他身邊,低著頭道:“大人,我們家周衍主人有請。”
周行了然,眉頭舒展了開來。
原來不是來捉他的。
琢磨了一下,周行還是決定去一趟。
於是,便跟著青衣小吏前去了。
“無生老母,真空他鄉,白蓮下凡,萬民翻生。”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白蓮派的信徒又在大街上宣傳他們的派義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是種背叛,是鄧尼肯家族對傳統貴族勢力的一場可恥的背叛!
李思思看向威爾德的目光,嚴厲起來,鋒利如劍。
在她的逼視下,威爾德有些狼狽地低下頭,他心虛地說道:“時代變了,李思思,我們不應該抱著過去的榮光不放,我們應該聽從民意、順從潮流。”
李思思想說什麼,終於忍住。她閉上眼,搖了搖頭,輕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