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瀚手夾一根∈遞給他的卷煙,陷入了短暫的凝思。當他終於把那青霧嫋嫋的卷煙塞進嘴裡時,嘴裡化開的甘草甜味也完全在他的意料當中——∈遞給他的是一根冰霧香煙奶油糖。
“我聽明白了。”他叼著煙糖說,“你們把人全家都安排了。”
“還有覃獁,我們最後沒能找到他。”
“你們還欺詐盲人。”羅彬瀚接著說。
雅萊麗伽開始搖晃尾巴,盯著他的後背。那是個危險的征兆,但羅彬瀚自覺身居正義,應當大膽發聲,於是繼續批判道:“你瞧瞧少爺這乾的是啥事?先用果核打老人,再拿拳頭打孕婦。嘴上廢除死刑,實際見死不救,還跟蛇蠍女妖狼狽為奸,雙簧表演,像話嗎像話嗎像話嗎?”
他把屁股緊緊貼住椅麵,還要繼續借題發揮,雅萊麗伽終於忍無可忍,朝著他的後背重重抽了一下。
羅彬瀚老實了。他揉著火辣辣的後背,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那樣問道:“所以那鬼嬰兒怎麼樣了?人親媽失蹤不見,你們就把人孩子一起帶走了?我咋沒在船上見過他?”
“我們托人把他寄去了無遠下屬基地的收容所。”
“所以他現在也是無遠人?”
“不。”雅萊麗伽立刻說,“無遠隻承認進入他們基因編輯序列名單的個體是內部成員,那孩子隻會生活在下屬轄區。”
羅彬瀚以為那多少算是一樁好事。他想了想,忍不住問道:“所以他親媽是被那個奶茶妹抓走了?還有希望找得回來嗎?”
“船長把這件事告訴了0312。他們會通過自己的渠道轉告聯盟。”
她的語氣像是在說這件事基本沒門。羅彬瀚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不想再追究聯盟的辦事流程。他轉口問道:“那嬰兒到底怎麼回事?出生就這麼能逼逼,神童啊?”
“他有一種被叫做鬼瞳的能力。”雅萊麗伽解釋道,“當一個嬰兒在充滿死亡的環境裡出生時,他可以看到附近殘留的信息。他的眼睛會被作為通道打開,讓死亡的記憶替代他自己的。如果他保持著這個能力長大,他將能自由地和死者交談。”
“那他能幫我問問我老家的幾個死人嗎?”羅彬瀚期待地問。他的腦袋裡已經擬好了一長串名單,從好幾個死因不明的名人,到他羅家祖上聲名狼藉的太爺爺。後者對羅彬瀚確然十分重要,因為他聽說這位老祖宗曾經在山中迷路,被迫跟一隻野生猿猴做過露水夫妻。那事兒十有隻是農村裡流傳的風言風語,可如果那是真的,羅彬瀚就得好好考慮下自己對異性的偏好是否受到過祖輩影響了。
可惜雅萊麗伽拒絕了他的要求。她聲稱荊璜早已封掉了那個嬰兒的眼睛,確保從鐵髏虹帶出來的惡魄不會繼續影響他的心智。隻要那嬰兒像這樣長到成年,他的眼睛終將趨於平凡,再也無法使用。
一個天才兒童就此泯然眾人,羅彬瀚不禁有點替他惋惜。他很想慣例地譴責一下,可雅萊麗伽的尾巴又長又有力,足以實現對他身體的全覆蓋,他隻好選擇閉上嘴。
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說:“我還有個問題。”
雅萊麗伽充滿威脅地看著他。羅彬瀚正襟危坐,莊嚴正派地說:“我知道您老人家的前任是個世間極上?”
“那是他的帳號。在過期以前,沒人能幫他注銷。”
“對,這就是我的問題。”羅彬瀚說,“為什麼連這貨都能上網衝浪?你們星際社會都他媽不管邪教的嗎?再說他這精神狀態還上網乾啥?想當網紅拐騙人口呐?”
“這是一個技術障礙。”雅萊麗伽說,“星網很難追蹤超凡區域的登錄信號。隻要你不進入任何十月控製的核心地帶,他們便無法判斷你究竟是誰——這是為什麼他們開放了遊客製。維拉爾說他注冊這個帳號是為了跟某些底波維拉的遺族保持聯絡,但他本人非常厭惡星網。在我遇到他時,他已經很久沒使用過這個帳號了。“
“他還有親戚活著?”
“隻是他那樣說。我不認為深紅維拉有那麼多遺族留下……那是件很奇怪的事,但我沒法去查維拉爾的帳號。”
羅彬瀚對技術問題和血統問題都沒什麼發言權,話題便就此打住。他深沉地吸著香煙糖,發現雅萊麗伽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他大膽地用手拍拍她的肩膀:“您老人家想啥呢?還在琢磨您極品前任的親戚啊?”
雅萊麗伽搖了搖頭:“我在想另一個人。”
“另一個前任?”
“庫瑪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