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
以那手掌為中心,劇烈的龍卷飛旋開來。氣流在空中清晰地旋回,如同在湖中投入巨石,嗚咽尖叫著掀起巨大的浪濤。眨眼之間,女騎手的掌中生出一場螺旋風暴。因為高速甚至呈現乳白色的空氣渦旋越過周雨,朝著地麵野蠻地衝撞過去。
被那風暴的力量所推阻,兩人下墜的速度頓時減緩。在周雨來得及反應以前,對方甩開掌心裡的黃紙,向下探手,一把抓住周雨胸前飄舞的絲巾。
周雨不假思索地揮刀。
叮的一聲,音色清脆得不像是金屬碰撞。刀刃被幽光截住。
這又是件無法理解的怪事——以雙方近在咫尺的距離,理論上應該是短兵器占優才對,女騎手卻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然攔下了他。
一擊不中,就在周雨來不及反應時,手腕傳來冰冷的刺痛感。兩人離地麵僅餘兩三米,轉眼被卷入衝撞地麵的風暴當中。
風暴中央反湧的氣流將兩人托起。從十米高度墜下,到最後受到的衝力恐怕連一成也不到。
甫一落地,周雨揮刀向自己頸部,割斷絲巾,向下猛一低頭滾避對手。隨後他翻身躍起,反持刀柄,向著敵人的頭頂揮灑刺落。
叮、叮、叮。
女騎手以單膝跪地的姿態落地。麵對周雨的淩厲攻勢,她的手臂以舞者般的靈活拗扭伸展,將襲擊全部接下。
幽光向周雨無聲地拂麵而來。
彈簧刀墜落在地。
周雨按住流血的右腕,麵無表情地向後速退。奈何地麵上落滿了長長短短的鋼管。他在試圖避開時,同樣被刃刺中的右腿劇烈疼痛起來,不聽使喚的腳也隨之在鋼管上打滑。讓他一下摔倒在地。
這下真的一敗塗地了。
踏,踏,踏。
女騎手以劍支撐自己起身,走到他麵前,無言地俯視著他。
略有殘破的月輪在她背後散發光輝,使得那張臉無法看得清楚。相反,她手中的劍變得空前鮮明。
直到此時此刻,周雨才終於看到這柄武器的真貌。
一把八麵的劍——說來費解,在真正見到實物以前,他始終把張沐牧描述的這柄長兵器想象為刀。直到今夜見到靜物,才能從兩側對稱的開刃判斷是劍。
不過,那也隻是“大概”,因為這柄劍是由純粹的線條構成的。
散發冷意的青色光線,將劍身所有的棱角細致地勾勒出來。而構成劍身的“材質”,僅僅是薄霧般飄蕩在線條間的幽光。
那怪異的景象,就像用熒光筆在黑紙上畫出一把不塗色的劍;或者用沾了發光顏料的纖條編出一個劍形的籠,將光捉住了一般。
這一幕根本不應該是現實中的場景。
簡直像是置身夢境。
就在周雨的注視下,女騎手將那把有形無質的劍抬起,穩穩抵在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