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人是誰,除了二房,不作他想。
“馬三,你說,今日你為何將車趕向臨水軒?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見耿焱眉頭緊皺,站起來就朝馬三走去,耿荀隻得無奈開口。
否則今天這事不知何時才能消停,這事不消停,他也就消停不了。
想到自己剛剛在院子裡舒舒服服的喝茶賞花逗貓,若不是那個胖乎乎的丫頭在外麵直嚷嚷,說什麼六姑娘和七姑娘在楊家被自家的車夫坑了,掉進了水裡,楊家人以及楊家的客人都看見了,請他去做主,今日這事若處理不好,說不得最壞的結果會被禦史直接捅到朝堂上,畢竟今日去楊家做客的還有國子監祭酒李大人。
李大人桃李滿天下,今日在楊家所見,他若上心,必會有禦史上奏。
當時耿荀心中便是一緊,他再是破罐子破摔,卻也不想安平伯的爵位在他還沒死時,就被折騰沒了。
他且還得在這爵位上壽終正寢。
所以再是不甘願,還是來了,到這裡才發現,原來那丫鬟誇大其詞了,兩個孫女隻是差點掉進水裡,沒有真的掉進去。
耿星霜敏銳的發覺祖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她想到是因為金寶傳話的緣故,祖父一定猜到是她示意金寶這般做的,她也回看向祖父,朝他露出一個可憐兮兮勉勉強強的笑。
耿荀無奈的轉過頭,既來了,這事隻能在他手裡解決了。
“回伯爺的話,小的冤枉啊,小的沒有將車趕向臨水軒,是馬……馬掌壞了,馬發了狂,不受小的控製,後來金寶還有薑家那位有很大力氣的姑娘也沒能將馬拉住,還是薑姑娘直接上馬,那馬才被控製住。”
馬三連連磕頭,口齒倒還清晰,邏輯也無錯漏。
“那馬掌壞了,你為何不修?”伯夫人開口了。
馬三又是一頓磕頭。
“回伯夫人,這事……是小的疏忽了,小的罪該萬死,差點害的兩位姑娘落入險境,請伯夫人恕罪,請伯爺恕罪,請大爺大太太恕罪,請三爺三太太恕罪,請六姑娘七姑娘恕罪,饒了小的這一次,小的以後一定不會再犯的。”
馬掌壞了沒及時修整,這事馬三一直是認的。
雖然是失職,也造成了不好的後果,但是沒有造成不可彌補的後果,伯府的處罰應該就是打板子、罰月錢、革了他的差事罰他做外院的粗活,最差的後果也就是找牙人將他賣了,這些他都想過,但是對他來說,卻都不具備威脅力。
耿星霜看著將這屋子裡的主子都求了一遍磕了一遍頭的馬三,對於他在想什麼,她幾乎能猜到。
“祖母,現在問題的重點不是馬掌,祖母,你不會禦馬,你不懂,薑……算了,他們是外人,我說了,您也不想相信,大伯、爹,馬掌壞了,那馬會特意轉彎往固定一個方向跑嗎?”
耿星辰乍然開口,打亂了伯夫人的思路,不等耿溫、耿焱說話,她立刻又將楊家外院的布局說了一遍。
“馬三,說吧,誰指使你做這件事的,說出來,饒你一命!”耿溫忽然開口。
“你不說,爺也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耿焱口裡噴火。
“沒有,小的沒有,就是馬掌壞了,我什麼也沒做,也沒人指使我!”
馬三拒不承認。
“打他三十板子!”
耿焱站起身,狠狠踢了馬三一腳,讓丫鬟喊來小廝,要打人。
“耿焱,你……”
“父親,你可彆說我動用私刑,他是我們家的下人,死契,又犯了這麼大的錯,就算到寧都府衙,也沒人說我的不是。”
耿焱這話將耿荀堵得嚴嚴實實,他沒有注意到,在場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在他說死契兩個字的時候,馬三垂下的眼眸中迸射出一股亮光,神色卻更加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