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和姚氏並沒有下車,而是讓人將飯菜送進馬車中,在車內用膳。
但是其他人卻都是下了車,隻是大家也沒進農家院子,而是在外麵樹蔭下支起桌子,將飯菜擺上,圍桌而坐。
當然,坐位是肯定不夠的,耿星霜耿星辰等人也不上桌,夾了些菜就坐在另一塊樹蔭
除了伯夫人和姚氏二人是在馬車中用飯,其餘人都是在外麵的樹蔭下吃,二房除了耿舒樓上了桌,其餘人也都端著飯碗或坐或站,這般吃飯方式在農家是常見的,要是在伯府,自然很是失禮,但是眼下又是另一種特殊情況,所以對於伯府的一眾公子小姐而言,很是新奇。
因這戶農家離村子裡的其他人家有一段距離,現在又正是午飯時間,所以並沒有其他人過來圍觀,這又讓眾人放鬆了許多。
耿舒繼耿舒引兩個小的很快吃完,便趁著這機會到處竄,他們不怕熱不怕臟,什麼地方都想去看看,這不,又跑進了農家院子裡,對著拴在院子裡的一隻大黃狗又是叫又是跳的。
“那狗看起來有些凶,彆咬了三弟和四弟,我吃完了,去看看!”
耿星冰見耿舒繼和耿舒引進了院子,立刻放下碗,對著眾人說了一句,便跟了過去。
“四姐姐就吃這麼一點點?她竟然不嫌棄那院子裡有雞屎?”
耿星辰驚訝,又小聲問耿星霜,“三弟和四弟是我親弟弟,四姐姐都進去了,我是不是也要進去看看?”
“你若想去就去吧,四姐姐……她可能並不是為了三弟和四弟。”
耿星霜對耿星冰的動機很有些懷疑,這段時間,耿星冰雖然儘力表現的和以往一般,但是耿星霜知道她不一樣了,今日聽到三嬸薑氏的話,又見耿星冰現下如此忐忑緊張,以至於做出一些不符合她平日行為的事情,耿星霜心裡的那個懷疑就更甚了。
她猜想耿星冰應該是進去找這戶人家的主人問話了,問的應該是村口第一戶人家的消息。
“那四姐姐要去做什麼?我進去聽聽?”
耿星辰雖然對那院子裡的雞屎有些犯怵,但是她對耿星冰想要問什麼更感興趣。
耿星霜看了一眼在院子門口溜達的金寶,道“你一進去,四姐姐可能就不問了。”
耿星辰覺得有道理,“那一會我問四弟,但願那小子耳朵靈一些,不要隻顧著和那隻狗玩。”
耿星霜點點頭,不經意間看了一眼耿星水,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她轉過視線朝著耿星霜看了過來,耿星霜笑著點了點頭,耿星水微微一愣,她大概沒有想到,在被自己發現偷瞄後,耿星霜竟然不回避,反而是大大方方的看著她,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回以一笑。
耿星霜本就不是偷瞄,所以也並不心虛,不過就剛剛那一眼,她注意到耿星水看的方向,正是已經進了農家院子的耿星冰。
莫非……耿星霜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是這一對剛剛相認不久的姐妹,她們二人的身份顛倒了?
耿星冰為外室庶女,耿星水則是真正的正室嫡女?
不過她仔細梳理了一下,又覺得不對,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都合不上,邏輯不對,年紀也不對。
耿星霜在這邊頭腦風暴,玉瑤山上的風雪隨著下山的進程,已經慢慢消停了下來。
“雲六,似乎是綠喜在叫,這家夥肯定等急了,我說你為何不帶它一起上來,若是有它在,之前摘花定然要容易許多。”
謝望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確定從遠處傳來的那一聲嘯聲就是綠喜的聲音。
“就是,我看綠喜是一心想要上山,你不讓它上來,它腦袋都耷拉下去了,整隻鳥都沒什麼精神了。”
施火也道。
“因為那家夥是個告狀精,況且,這玉瑤山頂有它的天敵,它若上來,小命難保。”
“告狀精?向誰告狀?”施火奇道。
“天敵,綠喜那個家夥竟然有天敵,是何種猛獸?我回去得好生嚇唬它一番。”
謝望關心的則是後麵的原因。
謝鼎看著這兩個隻會瞎嚷嚷的家夥,無奈的搖頭。
“笨蛋,自然是像它的女主人告狀了,至於天敵,隻要威脅到雲六性命,又比綠喜更厲害的凶獸都是它的天敵。”
謝鼎說完後,也不等謝望施火回答,徑自加快了腳步,跟上了走在前麵的楊傾墨,低聲問道“雲六,在上山之前你是不是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楊傾墨看了他一眼,坦然道“自然,玉瑤山之凶險,你知我知,天下皆知,我隻能說儘力而行,以期全身而退。”
“也是,”謝鼎點頭,“不過現在好了,已經摘到玉瑤花了,現在也出了深山,路邊的樹都是綠色了,看的眼睛舒服多了,剩下的這段路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小心!”
謝鼎話音未落,隻聽一道破空之聲自斜後方傳來。
謝鼎嚇了一跳,以為是誰放的冷箭,卻不料是一條通體赤紅,細如發帶的小蛇。
那蛇撲過來的速度極快,如同被人射出來的箭矢一般。
那蛇正對著的方向本是楊傾墨,但楊傾墨在察覺到的一瞬間,便移動身形避了過去,它便立刻在半空中調轉蛇頭,改攻向謝鼎的脖頸處。
謝鼎想要避開,已經來不及了,當紅色小蛇的毒牙離他脖頸處隻有一指距離之時,他看到了它背部的那對幾乎透明的羽翼,心中大駭,知道這便是玉瑤山最毒的毒物之一飛翼箭蛇。
“完了!”謝鼎心中一涼,又覺遺憾,“沒想到在最危險的時候自己沒死,卻在即將要成功的時候,命喪於此。”
隻是最後的劇痛並沒有到來,全程沒有閉眼的謝鼎隻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用。
飛翼箭蛇被楊傾墨一劍斬斷了七寸。
他是何時拔劍何時出手又如何精準的斬下飛速移動的飛翼箭蛇的腦袋,這一切動作,快的同樣是習武且武功不弱的謝鼎,根本沒有看清。
他看向楊傾墨,楊傾墨卻沒有看他,而是一躍身,以輕功往飛翼箭蛇射過來的方向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