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說完後,便垂著頭,再不敢多說一句,這個消息委實太令人震驚了,剛剛他在外聽到,那孩子已經三歲了,會說話了,就算是虛歲,那起碼也是前年出生的,那時平王殿下因病身體不好,且不能延綿子嗣之事,在整個寧都城都算不得秘密,或許也是因為這般,雖然平王是貴妃之子,且本人才智雙全,為人謙和沉穩,但是朝中很多大臣還是更看好理王和慎王,特彆是慎王,他比理王脾氣要好很多。
就連皇上都很擔心平王的身體,子嗣可以先放一邊,但是身體卻是要養好的,所以後來錦王殿下才遠赴玉瑤山,九死一生為平王殿下求來了玉瑤花。
若是平王殿下在錦王殿下去玉瑤山之前就已經有了孩子,那麼……
衙役不敢想下去,三位主審官也不敢想下去,包括那些旁觀審訊,一直未曾開過口的閣老們,他們也沒有想到,平王竟然還留有這一手,那麼當初鐘貴妃利用娘家庶妹瑤嬪,說是軟磨硬泡也好,說是威逼利誘也罷,讓錦王冒著性命危險去玉瑤山,其真正目的怕不是為了那能治病的神藥玉瑤花,而是為了錦王的性命。
由此,眾人又聯想到,這次在高豐城外,錦王受的那一箭,當初消息傳到寧都時,都說那一箭離心臟很近,隻差毫厘,當時皇上便立刻派了太醫院醫正和最擅長外傷的太醫趕赴北地,隻是那時很多人都覺得錦王活不下去了,畢竟信中寫的情況委實不太好,說是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也不算誇張。
後來的消息斷斷續續,隻說錦王殿下傷重,一直昏迷,眾人認為也隻不過是在拖時間,或者說不定錦王已經殞命,祝嶽不敢告訴皇上實情,隻等著回寧都請罪,但是沒想到的是,錦王活著回來了,雖然是躺在馬車上被拉進錦王府的,但是據跟著一起回來的太醫說,錦王傷勢雖未痊愈,卻沒了性命之憂,隻需安心靜養,少則三兩月,多則半年,便可恢複。
高豐城那一箭,射箭之人是馬小豆,據說是一名神射手,他還活著,是受誰指使呢?
範楷想到這裡,忽然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想審一審那馬小豆,此刻卻也不去想會不會得罪平王殿下了,還怕個什麼,隻要來鬨事的那對母子說的是事實,平王這欺君之罪總是少不了的。
在這種時候要帶孩子認祖歸宗,若說隻是巧合,範楷是不信的,他相信在場諸人也都不會相信,既是有人謀劃,那總不會空忙一場,所以那對母子,九成可能就是平王的外室。
平王自然也想到這一點,他怎麼也沒想到,吳氏會在這時候鬨出來,是誰?此時除了老五,他想不到還有誰有這個能力和心思,對他設下這一局了?
隻是老五又是如何知曉金月胡同的事的?難是是舒平闊?他背叛了自己?
“看朕做什麼?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見範楷頻頻看向自己,既然之前已經開口了,盛寧帝也不介意再多說一句。
“那對母子既然是要找殿下,但是眼下殿下卻是不好離開的,所以本官覺得,不如將那對母子請到這裡來,由我們三個老家夥親自審,定能還殿下一個清白,殿下,您覺得呢?”
此番開口的仍然是朱前元,範楷和柳承栩扼腕,這次他們也是想要開口的,卻隻微微一猶豫,就被搶了先。
平王被這出乎意料的變故震的有些懵,心中忽然慌得厲害,忍不住再次朝盛寧帝看過去,隻不過這次盛寧帝卻連一個眼神也沒給他,目光掠過他,不知落在何處,平王心裡卻更亂了,忽然聽到朱前元的話,心中的慌亂和惶恐瞬間隨著怒火噴薄而出。
“你問本王?本王若說不,你待如何?本王從未養過外室,更遑論有子嗣流落在外!那在我王府門前鬨事的母子二人,一看便是被人指使,故意陷害本王的,爾等皆是我大寧之能臣,又在大理寺、刑部、督查院當差,更當明辨是非、洞察秋毫,但僅僅聽到些許風聲,爾等竟然當了真,要在這大理寺公堂上審訊關於本王外室之事,簡直貽笑大方!若是傳了出去,本王受些嘲笑倒沒什麼,就怕辱了我大寧聲名。”
平王說著,還下意識瞟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戈邏,似乎在提醒上方的三位主審官,這裡可是有一個垚幕皇子,不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其實平王挺厲害的,這麼短的時間內,還能想到這種借口。”一直聽著公堂上審訊的祝顏歎服道“要是我,必定慌死了,到這時候了,肯定立馬下跪,向皇上求饒,心虛的什麼都交代了。”
耿星霜卻對平王的反應並不意外,而且有些嫌棄,“他說的都是廢話,那戈邏既然被帶到寧都來了,就算不會被處決,這一輩子也是回不了垚幕的,再說了,他所謂的外室和子嗣,並不僅僅是他的家事,說這些根本沒用。”
果然,耿星霜話音剛落,就聽範楷說道“殿下對我等太過讚譽了,我等就算再是洞察秋毫,卻也不能沒見到人,就斷了案子,若是那般,就談不上明辨是非了。”
範楷顯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和平王爭論下去的意思,他讓衙役去平王府門前,將那對鬨事的母子帶過來。
在衙役去領人的這段時間,範楷等三人也並沒有白白等著,而是審了平王最倚重的幕僚葉修成、鞀縣縣令何鈞鈳、督查院左副都禦史舒平闊等人。
以上三人,除了何鈞鈳挺不住壓力,將自己為三皇子效力之事說了之外,其餘兩人並沒能交代出什麼來。
而後,暗殺錦王的馬小豆、定國公府的吳起耀、安平伯府的耿舒樓,甚至是章可心和祝霓也都先後被押上了大理寺公堂。
那馬小豆一上堂,就朝吳起耀撲過去,“你不是說,隻要我射出那一箭,隻要射中,不管人是死是活,以後都會給我一個千戶做嗎?”
吳起耀沒有料到馬小豆那般悍勇,帶著腳鏈,還能撲到他身上將他打一頓,讓他本來就帶傷的身體又添了新傷痕。
“做什麼!不要命了!”幾名衙役連忙將馬小豆拉扯到一旁,大聲嗬斥。
吳起耀先是被打的懵了,待稍稍一回神,他立刻道“你是誰,我根本沒見過你,何曾許過你千戶之位,大人,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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