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轎再次出現在視線內,日及才徹底鬆了口氣,沒跟丟。
“你們怎麼來這麼晚?吉時都過了不知道嗎?”
一把紅傘攔在了花轎前。
來人一身喜服,頭戴襆頭,插著不知名的鳥雀尾羽,背對眾人,端著腔調說話。
孫媒婆腳下一軟,跪在地上,“冬大人,實在是這天氣不好,不是我們故意誤了時辰的啊!”
幾個轎夫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傳說中的冬大人,無聲無息就出現在了花轎前,能是尋常人嗎?
再一想到關於他的傳言,內心不由發慌。
冬大人看了眼這煩人的秋雨,覺得孫媒婆說得也有道理,“行了,這次就不怪罪你們了。”
孫媒婆誇張地說道:“多謝冬大人!”
冬大人似乎很是受用,帽上的雀羽都輕顫起來,但他又覺得這樣有損自己的威嚴,沉著嗓子說,“都離開吧,本大人要親自接新娘子回去。”
說完他腳下蕩起一陣漣漪,轎夫被這股莫名的氣流,掀飛三丈遠。意識到這是冬大人的手段後,轎夫連滾帶爬的跑了。
太恐怖了!
符珠看著在她腳邊就自行潰散的氣流,不禁扯了扯嘴角。
冬大人滿意地轉過身,露出廬山真麵目。
符珠不由再次扯了扯嘴角。
那冬大人套著喜服,眼睛細小,顴弓外擴,骨脊微高,長得獐頭鼠目的。
他一轉身,莫名矮了幾分。喜服拖進了泥濘裡。
原來是隻冬毛鼠。
冬大人轉眸一掃,看見扒著樹還沒有離開的孫媒婆,“你怎麼沒一塊離開?”
孫媒婆是見過冬大人真實相貌的,早知道他模樣醜陋,在外人麵前總墊著腳,拔高身高,此並沒有驚訝,她連忙鬆開樹,小心翼翼地提醒:
“冬大人……這賞錢,您還沒給我呢。”
冬大人鼻翼聳動兩下,打了個噴嚏,他抬手就用喜服擦了擦,從袖裡摸出個錢袋子,扔給孫媒婆。
“拿了錢袋子趕緊滾,彆妨礙本大人的人生大事。”
沒有外人在,冬毛鼠變回了原聲,聲音有些細,聽起來就很沒有威嚴。
孫媒婆笑得眼角皺紋擠在了一起,“好的好的,我這就走!”
彆的不說,這竹鼠精在賞錢這塊還是大方,比她以往做媒,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曾蕙聽著外麵的動靜,內心極度不安起來。她以為自己已經看淡一切了,現在才發現,根本做不到。
一隻手搭在了轎簾上,曾蕙死死咬著唇,眼睛裡已經有淚花泛起。
嗖!
一柄飛劍釘在了轎子上。
冬毛鼠連忙縮回手,氣急敗壞道:“誰?竟敢壞本大人的好事?”
他警惕的看向四周,除了秋雨,便什麼也沒有了。
但那柄劍還橫在眼前。
“一隻老鼠精,偷吃了幾天香油啊,就敢學人娶親了?”
雨霧中,有個少女牽著黑衣小童,緩緩而來。
她手上舉著一把寬大的竹骨傘,將風雨都隔絕在了外麵,手微微一抬,飛劍“嗖”的一下,從花轎上掙脫,飛回她的手裡。
少女鬆開了黑衣小童,一手撐傘,一手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