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珠輕輕按回玉望舒推出了一寸的劍刃,平靜說道
“望舒,此事你不要插手,這是我們懸劍峰一脈自己的事情。”
重淵死了,魔族退了,隻剩下曾經截殺過師姐的這些人,要血債血償。
符珠眉眼微冷,長劍出鞘,劍氣隔絕出一方小天地,無數把虛幻的劍垂落,結成鉛華劍陣。
“她不會放過我們的,諸位,還在猶豫什麼?”
人群中有人開了口,引起喧嘩。
“還記得陶若隅怎麼死的嗎?是鉛華劍!他死在鉛華劍下!”
“她來方外天就是為了天月。”
無數聲音交織,唯獨沒有懺悔,他們始終覺得,在那樣的環境下,天月的死,是最好的破局之法。
方外天死了那麼多人,再死一個外來的劍仙又有何不可呢?
“當初的事誰也不想,可改變戰局的魔王令在她手裡,誰讓她不肯拿出來……”
“就算我們不追殺她,魔族也不會放過她的,她帶走了魔族最珍貴的王令。”
“與其讓魔族找到她,拿回王令,我情願她死去,掩蓋住王令的下落。”
魔族本就勢大,若再找回王令,他們就徹底沒有勝算了。
至少從他們爭取的這十年時間來看,當初的選擇,沒有做錯。
“符珠姑娘,我們敬你斬殺重淵魔頭,扭轉戰局,但重淵的血脈,必須從這個世上消失。”
“他是半魔,體內流淌的是重淵的血,根深蒂固,無法拔除。”
“魔性難移,是每一個修煉者都明白的道理。”
趕來流光城戰場的彌彌,擠在人群裡麵,她想要出去,大聲的告訴眾人,不是這樣的,世間一定有洗去血脈的方法的,烏生心裡是那般的堅定,就算被關押在地牢,被化去穹滄花,他也始終沒有入魔。
他現在隻是,克製不住體內的魔氣了而已……
彌彌的手腕被雲仙仙死死扣住,女子聲音溫潤平和,輕聲說道“符珠姑娘讓尤春柳護送你去後靈城,便是不希望你摻和進來這件事,彆辜負了她的一番苦心。”
尤春柳……
彌彌一愣,她沒看見尤春柳了。
劍陣前,一道清瘦的身影擋在符珠麵前,他晦澀開口“符珠姑娘,你師姐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我說什麼也無法彌補,可我隻有這麼一位兄長了,我與他一母同胞,流著一樣的血,我代他入劍陣,償還天月劍仙的血債,行麼?”
符珠漠然說道“尤春柳,讓開。”
尤春柳搖頭,倔強地不肯走“符珠姑娘,尤家欠你師姐,而我欠你大恩,死在你的劍下,我不會有任何怨言。”
他閉上眼,渾身上下沒有任何靈力波動,這是將自己的性命,交了出去。
符珠淡笑了一聲,語氣摻雜著些許嘲弄,尤春柳遲遲沒有等來想象中的一劍,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問“符珠姑娘,你笑什麼?”
“自然是笑你愚蠢天真。”
符珠嫌少有這樣不加掩飾的嘲弄神情,尤春柳微微怔住,眼前有劍光掠過,他心有所感地回頭,隻見自己兄長被一劍梟首!
飛劍掠回,上麵血珠橫流,刺痛尤春柳的眼睛。
他腦子嗡嗡的,聽見一道聲音,既模糊又清晰。
“我要殺什麼人,不殺什麼人,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尤春柳。”符珠側目看向他,“我也隻有一位師姐。”
尤春柳怔愣無神,聽不進去任何話了,他的眼睛裡,被鮮紅的血鋪滿,連自己如何跟著赫連紅妝離開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