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斷山的動靜不可探查,但是橫斷山脈的任何一點動靜,都在西王和北王的密切關注之中。
南王一拳被攔的瞬間,他們就知道不好,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帶著枕戈以待的手下,從傳送陣直奔北流城。
此時,已經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了。
能攔下南王的人,肯定是跟他們一樣的化神修士。
既然對方已經有化神星君到了橫斷山,提前接應,那就要趁著肖禦的大隊人馬未到之前,把九界的那些小崽子全都按在橫斷山或者禁斷山。
他們的動作很快,太歲顧文成的動作當然也不慢。
沒有傳送陣,他們有截魔台。
恐怖的劍氣從橫斷山斜刺裡衝到禁斷山的時候,大地當場被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溝壑中散發著兩道驚恐驚懼後,無處可逃的悲涼氣息,它們隨著山風四散開來,讓指揮屍傀大軍的養屍人,全都驚駭不已。
死的至少是元嬰級彆的修士,因為空氣中慢慢散發了嬰氣,也就是說,那兩個元嬰修士的元嬰都被人家的劍氣生生的破碎了。
能出這樣一劍的,隻有一個人,太歲!
他從幽冥骨城又跑這裡來了。
黃連珠捂住胸口,不自覺的往山道的中斷避了避。
太歲的劍再利害,也不可能破他們自家人的結界,不會傷被他們自己人護在後麵的數千道修。
她是如此,其他聰明點的養屍人當然也是如此。
這場架,其實已經打不下去了。
哪怕他們手上還有千軍萬馬。
這千軍萬馬的真正優勢在禁斷山裡,現在他們雖然還在禁斷山裡,但是對方已經處於橫斷山,人家能動用靈力了。
再拚的結果是送人頭啊!
雖然屍傀的人頭不太值錢,可是,他們還要交任務,上麵的人又沒有免了他們的任務。
養屍人在背地裡,相互用眼神交流的時候,繆大聖衝了過來,“還等著乾什麼?殺!殺啊!”
回答他的是無儘沉默,還有橫斷山大戰,從結界兩側傳過來的爆音。
“黃道友!”
繆大聖的眼睛都是紅的。
如果不是她挑明九界修士在禁斷山,他爹也不會隻帶一個屍侍秘密趕來。
現在他爹死了,她還能退嗎?
他不能退了,她也彆想退。
此時的繆大聖已經不喊黃連珠為黃妹妹了,咬牙切齒,“我們要在這裡乾看著嗎?”
黃連珠:“……”
她沒有乾看著,她爹給她的屍侍還在跟對方的屍傀拚命呢。
對方的屍傀明顯技高一籌。
“此戰……敗在對方的兩個銀屍級屍傀上。”
黃連珠轉頭看向戰成一團的四個屍傀,“我們先拿下那兩個屍傀再說吧!”
她現在的主要心神,還在義父那一邊。
義父來得很及時,可是,對方的化神星君到的更及時。
再加上無傷星君……
黃連珠很清楚,現在的勝敗已經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了,是雙方的高層,是化神級彆的大戰,哪怕元嬰修士在這裡也隨時都有可能被大戰波及,倒黴隕落。
“你……”
繆大聖指著她,麵容扭曲的不像樣子,“如果不是你說萬無一失……”
“沒有證據的話,還請繆師兄少說。”
黃連珠打斷他的話,“這世上從來就沒有萬無一失之說。我隻說,按我的方法來,有最大的可能,把不熟悉地形的數千道修圍殺在禁斷山。”
放了那麼一大段的地方,讓他們逃,結果,人家在穀頂待了幾天,最後時刻,居然走了最正確的路。
她到現在都想不透,為什麼就沒有幾個漏網之魚,轉到其他地方?
忙到現在,他們居然一個道修都沒抓到。
堂堂北流王,最最厲害的養屍人,憋憋屈屈的死在一個銀屍手中,換成一天前,說出去誰信?
這些人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最正確的路,為什麼還要在穀頂耽擱近三天時間?
“至於為什麼沒有圍殺成功,恐怕還要問隕落的北流王前輩,他最先跟對方交手。”
黃連珠聲音清冷,“會不會太興奮,以為勝券在握,反而在言語之間被對方套了話?給他們指了到橫斷山的最正確路徑?”
一定是這樣的。
肯定是這樣的。
要不然,真的說不通。
黃連珠有些憐憫的看向繆大聖,“繆師兄,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令尊隕落的事實,我也很為北流王難過,但是,對方在穀頂這麼長時間沒走是事實。”
她在這邊,把所有責任按到北流王身上時,身處八方玄武大陣的顧成姝一邊聽著宮坪大聲說著太歲的傳說,一邊把疑惑的目光放在了太歲一劍斬出的溝壑上。
那裡不僅有隕落元嬰的不甘之念,靠近橫斷山的這一麵還有劍氣的氣息。
這氣息……
顧成姝的心跳,一時急如擂鼓,一時又異常緩慢。
太歲的聲音,在無垠墳場的時候聽到過。
那聲音,喚醒了她對父親的記憶,這劍氣……也跟父親手上的破蛟好像好像。
唯一的區彆可能就是它比破蛟更為強悍。
而破蛟在哪呢?
封在宗門吧?
父親去世後,很多東西,就被收進了他的儲物戒指裡,封進了宗門大庫。
“你怎麼啦?”
玄珠發現她麵色不對,悄聲詢問。
“……對元嬰修士來說,假死……是不是很容易?”
“不可能,嬰氣都散開了。”
玄珠見她一直望著那邊的巨大劍溝,安慰道:“那兩個人的元嬰可能當場就被劍氣絞殺了。”
“……”
顧成姝往嘴巴裡灌了一口靈酒,感受它從喉嚨到胃的一路刺激,“我不是說這裡。”她傳音給玄珠,“我是說正常的元嬰修士,假死的手段是不是很多?”
這?
“應該很多吧!”
玄珠想了一下,點頭道:“有厲害的修士會修有身外化身,遇到特彆危險的事,讓身外化身替死。”
“……”
顧成姝的手抖了一下,慢慢拿著酒葫蘆,往嘴巴裡灌。
“喂!這時候你喝這麼多酒乾什麼?”
玄珠按下她的酒葫蘆,“你想當酒鬼啊?”她們還這麼小,可不能當酒鬼。
“無傷前輩沒有向你表明身份,應該是有苦衷的。你看我師祖,我也沒見過他,每次傳信回宗門,都是不好的消息。”
比如她和師弟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