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灰多有雜質,不能直接吞服,眼見院子裡有口破碎的水缸,其中一塊陶片裡有水,長生快步跑了過去,將草木灰和了進去,然後端著瓦片回來,將裡麵的灰水倒進了高道士嘴裡。
喂下草木灰,長生又跑出了院子,他進來時發現門旁長著一棵拉狗蛋,此物藥名葎草,性寒,可清熱解毒,潤肺止咳。
摸黑薅了一把,找不到藥臼搗碎,隻能皺眉塞進嘴裡,一通亂嚼之後用牙齒濾出藥水吐進高道士嘴裡,他可不跟高道士嘴對嘴,高道士所中屍毒此時已經侵入肺腑,呼吸臭氣熏天。
如果是白天還好點兒,他能就近尋找可用的藥草,但此時黑燈瞎火,又下著雨,他什麼都看不到,此時他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好在沒過多久矮道士就回來了,手裡抓著一條蛇,那蛇還是活的,被捏住七寸之後一直在蜿蜒扭動。
“什麼蛇?”長生看不清,隻能問。
“蝙蝠蛇,”矮道士大聲回答,“這可是劇毒啊,被它咬了會死人的。”
長生沒有立刻接話,矮道士說得對,蝙蝠蛇乃是劇毒中的劇毒,足以攻克屍毒,但以毒攻毒並不能將兩種毒性同時中和掉,肯定會有一種殘留,故此以毒攻毒之後還需解毒,而眼下他找不到合用的藥物解掉蝙蝠蛇的毒性,可彆沒死在屍毒上,最終卻死在了蛇毒上。
急切的沉吟之後,長生衝那矮道士說道,“設法掰掉它一顆毒牙,咬脖子。”
“這可怎麼掰?”矮道士犯愁。
“太危險了,”長生自己也感覺棘手,“咬他的僵屍呢,屍牙是最好的解毒之物。”
“我們如果是它的對手,也不至於被咬了呀。”矮道士哭的心都有了。
“算了,還是用蛇吧,”長生說道,“但蝙蝠蛇太毒,毒液太多會毒死人,設法將它毒液排掉一些。”
“這個我能做到。”矮道士就近撿了一根木棍,送到蝙蝠蛇近前讓它噬咬。
“好了,再怎麼辦?”矮道士問道。
“咬他脖子,他屍毒已經攻心,必須儘快解毒。”長生說道。
矮道士猶豫躊躇,最終狠下心來,抓著蛇頭摁向高道士的脖子。
“好了。”矮道士如釋重負,反手將毒蛇扔出了牆外。
“彆扔,蛇膽也要用。”長生急切說道。
“你咋不早說啊。”矮道士急忙跑出去尋找。
矮道士跑出去抓蛇,長生跑回屋裡開始清理地方。
不多時,矮道士回來了,殺了毒蛇取出蛇膽給高道士喂下,然後二人合力又將高道士抬進了屋裡,還是席地躺臥,傷處仍在往外滲滴黑血。
此時高道士已經停止了抽搐,麵色慘白,氣若遊絲。
“怎麼樣?”矮道士看向長生。
“不好說。”長生搖頭。
“再不止血,師兄會死的。”矮道士緊張。
“不能止血,”長生搖頭說道,“壞人已經和好人混在一起了,挑不出來了,隻能好人壞人一起殺,殺到壞人死光了才能想辦法再把好人救活。”
矮道士知道長生這個比方是什麼意思,見他一身泥濘,這才想起衝他道謝。
“道長客氣了,”長生擺手搖頭,“我也是頭一次做這種事情,一點把握都沒有。”
“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不管師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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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轉危為安,我都不怨你。”矮道士說道。
聽矮道士這般說,長生如釋重負,“道長,你們是哪裡的道士?”
“龍虎山,”矮道士回答,“我道號三雲子,他是我師兄三木子。”
“你們是龍虎山的呀。”長生愛屋及烏。
“對,”三雲子點頭,“我們二人都是龍虎山三字輩弟子。”
“三字輩?”長生有些陌生。
“是的,三山滴血共有五十輩,其中有衝漢通元蘊,高宏鼎大羅,三山愈興振,福海湧洪波之說,我們這輩就是三字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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