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喜歡看熱鬨,但長生沒有這嗜好,“多謝大人,我明天還要趕路,就不去湊熱鬨了。”
“小道長,您當真不去麼?”秦校尉問道。
長生搖了搖頭,衝秦校尉抬了抬手,轉而邁步出門。
秦校尉幾番欲言又止,不過最終還是沒說什麼,站在門口目送長生回了柴房。
長生回屋不久便聽到門外的馬蹄聲逐漸遠去,不消說,這是秦校尉跑到東山看熱鬨去了,也可能不是看熱鬨,他身為漢城武官,除暴安良是他的職責。
難得有住處和鋪蓋,長生早早就睡下了,黑公子依舊睡在他身邊,騾馬雖然可以站著睡,卻更喜歡臥著睡。
不知過了多久,長生被門外急切的腳步聲給吵醒了,不等他回過神來,門口就傳來了急切的拍門聲,“小道長,救命啊,救命啊。”
長生聞聲坐起,隻見門外多有火把光亮,院子裡的聲音也很是嘈雜。
長生第一反應就是秦校尉受了傷,急忙起身開門,開門之後卻發現站在門口的秦校尉雖然神色慌張,身上卻不見血跡。
“小道長,出事了,”秦校尉側身讓路,“您快想想辦法吧。”
聽秦校尉這般說,長生這才注意到與秦校尉一同回來的那些官兵還抬著一個紅衣和尚,不是用擔架抬的,也不是用轎輦抬的,而是用杠子抬的,那和尚的手腳都被捆住了,被十幾個官兵用一個大杠子彷如抬豬一般的抬著。
那和尚此時正在劇烈掙紮,嘴裡不時發出低沉吼叫,那些抬著他的官兵似乎對他頗為忌憚,都儘量躲到杠子兩端,不敢離他太近。
“你們抓他做什麼?”長生多有驚訝。
“哎,一言難儘,”秦校尉滿臉愁容,“不是我們要抓圓通大師,而是他捉妖不成,反被妖怪附了身,亂了心神。”
聽得秦校尉言語,長生駭然大驚,“你們把他抬給我做什麼,我又不會降妖抓鬼。”
“小道長,您就不要謙遜了,”秦校尉急切說道,“先前您打開包袱時我都看到了,您包袱裡有符咒和糯米,您肯定會降妖捉鬼,還請您仗義出手,救大師一救。”
“我真不會,你們找錯人了。”長生伸手攔住了想要出門的黑公子。
“小道長,我知道和尚道士向來不怎麼和氣,但圓通大師現在有性命之憂,此等關頭還請您摒棄門戶之見,大發慈悲,”秦校尉無奈懇求,“圓通大師是太守請來的,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不好與廣通寺交代啊。”
“秦大人,您這是強人所難,我真不會降妖捉鬼,便是有心救他也不知從何下手。”長生搖頭說道。
長生此時用右手攔著黑公子,不讓它出門,與秦校尉說話之時隱約發現黑公子神態異常,右眼圓睜,鼻翼抽動,似乎多有怒意。
“小道長,您先彆忙著推辭,您先出來看看。”秦校尉懇求。
長生無奈,隻能硬著頭皮走了出來,此時院子裡的官兵都舉著火把,借著火把的光亮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和尚的長相,此人頜下有須,年紀當在四十上下,身上穿著大紅袈裟,連頭帶臉都是烏黑色的,齜牙咧嘴,低吼咆哮,哪裡還有半點兒出家人的模樣。
長生雖然沒有見過被妖怪附身的人,卻能夠斷定這個和尚的確被什麼東西給附身了,因為這家夥不但麵目漆黑,舉止失常,兩隻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之下竟然還冒著綠光。
見長生靠近,那和尚竟然怒目齜牙,掙紮著想要咬他。
眼見和尚伸著脖子想要咬自己,長生本能的後退躲閃。
就在此時,黑公子衝上前來,衝著那杠子上的和尚皺鼻嘶鳴。
黑公子的異常舉動令長生大感意外,唯恐它被和尚咬到,急忙伸手拖拽,令其遠離那個和尚。
長生攬的是馬頭,沒注意黑公子轉身之後做了什麼,隻聽到那和尚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吼叫,而院子裡的那些官兵則同時失聲驚呼。
待他轉身回頭,恰好看到黑公子二度抬腿,不偏不倚,左蹄正中那和尚的腦袋。
黑公子雖然年幼,卻終究是匹馬,被馬蹄子踢中腦袋肯定痛苦非常,而那和尚在被黑公子二度踢中的同時果然發出了痛苦的呼喊,“哎喲。”
黑公子踢了那和尚兩腳還想再踢,但長生已經反應過來,抱著它的脖子將其拖到遠處,黑公子隨後踢出的幾腳全部踢空。
被眾人抬著的那個和尚此時正在痛苦呻.吟,再不似先前那般低吼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