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潤娘認定風沙是個土財主,居然把人撇下就走。
侯三和佩姑見她有眼不識泰山,自不免既驚且懼。
一時間有些蒙了,直到人快出門了,才反應過來。
佩姑回身去追,一直追到門外去。
侯三留下賠笑道“那丫頭年幼,還請公子海涵。”
風沙沒什麼反應,反倒是洛深深不悅道“知道楚兒姑娘是江陵行首,麵子大,那也不能扔下客人自己走吧!這要傳出去,大家可都要說煙雨樓壞規矩了。”
侯三不清楚她跟風沙什麼關係,不敢得罪,乾脆咧著嘴傻笑。
蘇蘇則聽得直撇嘴,如果楚潤娘沒走,洛深深鐵定不敢冒頭。
如今人家走了,才裝出一副打抱不平的樣子。
無非是想博取主人的好感,撿便宜人情而已。
她擔心主人看不清這女人的嘴臉,卻發現主人看都不看洛深深。
於是板著臉竊笑,也跟著主人一起裝聾作啞。
正在洛深深獨自尷尬的時候,楚潤娘居然回轉,笑盈盈地傍著一個錦衣人。
這是個身材壯碩的青年,濃眉方臉,長相威嚴。
而步履間氣勢凝然,明顯武人做派,應該是一個便服武官。
進門之後,抬頜轉目,態度甚是倨傲。
嘴上正說道“有沒有窩藏,你說了不算,本官說了才算。”
聽著像是來抓逃犯的,然而稍微一想就知道更像打秋風的。
否則不會連個手下都沒有帶,更不會空著手穿便服來青樓。
“哎,我說黑爺,妾身這點深淺你還不清楚嘛?一摸就露醜,一戳就到底……”
佩姑從後麵鑽到此人身前,嬌柔作態地揮動香帕,嗲嗲地說著一語雙關的葷話。
洛深深麵上卻始終沒什麼變化,反而一臉好奇之色,擺明不嫩裝嫩,懂裝不懂。
倒是蘇蘇臉蛋紅的很,腦袋也壓得低,顯然很懂很透徹,卻不像洛深深壓得住。
楚潤娘衝黑爺耳朵說了幾句,又拿目光指引一下。
動作幅度不大,除非一直盯著她,否則很難發覺。
黑爺隨之盯上了一臉良家的洛深深,抬臂撥開佩姑,迫近洛深深,擺出威嚴態。
“本官江陵縣捕賊官,正在追捕一亡命女賊,樣貌跟你肖似。此賊胸口有胎記,你把衣物去了,讓本官仔細查驗。”
看他一本正經,煞有介事的樣子,好像確有其事似的。
佩姑趕緊攔到黑爺身前,使勁挺胸,媚笑道“誰家胸口沒胎記呀!妾身也有,長了這麼些年,就等著黑爺細細查驗呢!心都等得焦枯了。”
她去追楚潤娘的時候,正巧碰到黑爺進門,結果楚潤娘居然傍身而返。
當時她就覺得不妙,楚潤娘一向看不上此人,怎麼會突然這麼親昵呢?
現在看來,分明是打算借刀殺人呀!這不是無事生非,給她找麻煩嘛!
侯三也擠著笑臉迎上去,陪著笑臉阻攔。
雖然黑爺隻是小小捕賊官,家世卻不小,乃是中平王室的遠房親戚。
本可逍遙閒散,之所以跑去當差,其實就是喜歡名正言順地調戲良家女。
又隻碰民女,從不惹權貴,是以一直無法無天無人管,人送外號黑了天。
難纏的很。
洛深深顯得十分窘迫,紅著臉低著頭,不敢吱聲,更不敢有任何回應。
她倒不是在乎讓人看看胸口有沒有胎記,主要是擔心風沙認為她輕浮。
至於之前她在風沙麵前什麼樣子,她已經完全拋開了,打算重新開始。
放下屠刀都可以立地成佛,何況浪女回頭?
至於臉是什麼?她就是吃不要臉這碗飯的。
風沙對楚潤娘那點不良心思根本洞若觀火。
一直沒計較,是因為不在乎,也沒有必要。
現在有些不耐煩了,暗罵趙茹磨磨蹭蹭的,去了那麼久居然還沒回來,耽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