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冷自幼便成名,出道即巔峰,霸占嶽州花榜十餘載,一直都飄在天上。
對於嶽州廣大中下層的風塵女子而言,距離實在太遙遠,可夢而不可求。
出身西瓦雜劇班的青鸞和曲半衣才是大家真正羨慕的對象。
更是嶽州大大小小的風月場用來激勵自家姑娘“努力上進”的最佳楷模。
經營自家畫舫的洛深深也不例外。
不止一次帶著女兒們前去圍觀青鸞和曲半衣受到熱烈追捧的火爆場麵。
還每每教導諸女兒,隻要混到這份上,往來儘是貴人,入幕皆為才子。
受賞豐厚之餘,既無勞苦之憂,亦無被迫之苦,紙醉金迷,縱享歡愉。
反正一番話總能繪聲繪色,令大家浮想聯翩,更心向往之。
蘇蘇自然在其中,所以對青鸞和曲半衣彆提多熟了,一眼就能認出來。
隻是兩女當下舉止,與洛深深常掛嘴邊的,令人心慕的形象大不一樣。
蘇蘇不僅把臉蛋看紅了,腦瓜子裡有些亂糟糟的,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青鸞和曲半衣根本不在意有人進來,仍舊仰著臉龐,左右簇擁著風沙。
眼含秋波,極儘媚態,身子更如狐狸般遊扭。
如果後麵插根狐尾,保管立馬搖成風中花穗。
而兩女四隻手都快伸到風沙的袍子裡麵去了。
就差把不堪入目的心思全部寫到自個兒臉上。
洛深深見多識廣,低眉垂目裝作看不見,蘇蘇則接受不了,一時呆住。
風沙根本習以為常,沒當回事,隻一個勁地向兩女詢問李玄音的情況。
並沒有直接詢問,以趙茹為借口,側麵打聽。
兩女剛才全程跟在旁邊,事情始末非常清楚。
把兩方的衝突大略說了。
風沙聽到楚潤娘和黑爺,心道還真是巧了。
就楚潤娘那點不入流的花花腸子,他用腰帶轉腦筋都能轉個一清二白。
居然膽敢汙蔑和陷害李玄音,真是嫌命長了!
麵上倒是沒顯出什麼不悅,反而含笑打岔,向兩女詢問江陵的評花榜。
兩女頓時來了精神,嘰嘰喳喳地把蘇冷豎旗子跟煙雨樓打擂的事說了。
反複強調她們來後遇上些下作的手腳,雖然有點添油加醋,大體不差。
尤其頻繁提到“煙雨樓”,“楚潤娘”。
曲半衣膽大急躁,青鸞膽小溫吞,一個好像沒心機,一個好像很單純。
然而給人挖起坑來,非常默契,你一句我一句,咬住楚潤娘就不撒口。
非是兩女看穿風沙的心思,單純因為楚潤娘是江陵首席。
如能把楚潤娘和煙雨樓按下去,江陵風月立時群龍無首。
屆時,不僅她倆占便宜,眾花魁還得記上一份好。
洛深深見兩女爭著回話的時候都沒忘了賣弄風情,“無意間”衣帶漸寬。
看得她麵紅耳赤,心跳得那叫一個亂。
當然不是害臊,而是感覺天上貴人和潑天富貴,從來沒有離她這麼近過。
青鸞和曲半衣已經是嶽州正當紅的頂尖名伶了,尚且對陳公子如此獻媚。
這位陳公子的來頭顯然已經頂天了。
洛深深終於忍不住推推蘇蘇,低聲道“跟你主人說說,把我也收了吧!”
不僅嗓音越壓越低,唇也越湊越近,悄聲道“妹妹新進貴人家,難免要拜人,拜人就要打點,姐姐還有點積蓄,也還有點閱曆,必能助妹妹討得家裡主人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