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主事強硬的表態,風沙不驚反喜。
一旦方副主事將屠城的消息帶回去之後,隱穀一定會做出相應的反應,東鳥四靈將會立刻承受巨大的壓力。
隻要兩邊不真的打起來,鬨得越凶狠,他才越容易火中取栗。
待到淩晨時分,何光再次派人約見。
兩人還是在高家茶鋪碰頭。
何光雖然臉沉如水,依然掩飾不住眼神的緊張,不及寒暄,匆忙道:“就在剛才,東鳥皇帝急召重臣入宮密商,似乎要有大動作。隱穀想乾什麼?”
“不懂了吧!這叫臨陣加碼。就在雙方條件快談妥的時候,一方突然顯示實力,令人不上不下,十分難受。”
風沙輕描淡寫道:“為了防止更大的變故,哪怕隱穀額外提些小條件,我們也隻能認了。”
何光森然道:“他們又提了什麼條件?”
“他們要求我們保證城破之後的秩序,尤其要保證東鳥皇帝可廢不可死。”
何光神情頓時緩和下來,失笑道:“上頭的確擔心隱穀事後抹黑,許諾約束王萼,至於殺不殺東鳥皇帝……”
沉吟道:“這是王萼頭疼的事,對我們沒有影響。留著王廣也算個製約,免得王萼得意忘形,忘了誰把他捧上位的。我相信上頭不會反對。”
風沙歎氣道:“我就說隱穀怎麼之前不當條件提出來,原來在這兒憋著壞水呢!”
何光冷笑道:“你看隱穀這事做的多冠冕堂皇,什麼擔心屠城,分明擔心王廣死了,他們手中籌碼賠個精光。”
風沙正色道:“這正是他們精明的地方。我們答應,他們手中多少留了個籌碼,名聲更好聽。如果不答應,其罪便在我們,他們怎麼都不虧。”
何光冷哼一聲,頗為不屑。
風沙心裡暗笑,嘴上說道:“上頭還說了什麼,水軍退不退,解藥給不給?”
何光從懷中掂出個小瓷瓶:“見血封喉的解藥,這是兩份的量,最好混蜜水吞服,不然能把苦膽吐出來。”
兩份的量是為了讓人可以驗毒。
風沙剛想伸手接過,何光把手收了回去,淡淡道:“我們僅是日常備有解藥而已,毒不是我們下的。隱穀如果恩將仇報,我們不會認帳。”
風沙啞然失笑:“這點我可以做保,若是隱穀無事生非,你們來找我的麻煩,我去找隱穀討回說法。”
何光滿意的點頭,將藥瓶遞來,嘴上說道。
“至於城外那支水軍,還需要點時間,總要等天亮不是。我保證中午之前,他們會儘數撤離。在此之前,我希望隱穀安靜下來,並且重返曉風號。”
這就是製約了,隱穀繼續折騰,水軍就不會撤走。
風沙晃了晃手中藥瓶,微笑道:“包在我身上。”
他兩邊來回攛掇,從四靈手中憑白多要了不少好處。彆的不說,光是保住東鳥皇帝的性命,隱穀就欠他一個大人情,簡直跟白撿沒什麼區彆。
回到曉風號之後,風沙並沒有著急請方副主事,反而讓繪聲把孟凡叫來。
孟凡是個英俊的年輕人,好歹也是舊蜀王室血脈,各方麵條件怎麼都不會差,奈何罪民出身,恐怕沒少吃苦。
肌膚有些粗糙有些黑,肩膀稍微有些不平,左邊高右邊低,神情十分怯懦,縮著脖子和肩膀,看著不像個油嘴滑舌能騙女人的家夥。
風沙歪著腦袋打量他,久久沒有作聲。
孟凡趴在地上微微發抖,連呼吸都不敢喘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