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興精明過人,聽出風沙討要好處的弦外之音,轉向郭青娥道:“小妹你怎麼說?”
郭青娥淡然自若地道:“不久之後,我將往洛陽一趟,或許能與魏王同行。”
風沙眸光劇閃,不吭聲了。
隱穀就在洛陽左近。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不好的聯想。
果然聽柴興笑道:“我也覺得你們倆火候到了,我這裡僅算半個娘家,你的確應該領他回另半個娘家看看,順路保護一下魏王。”
彤管心知柴興所說的另半個娘家是指隱穀,心裡不禁有些慌張。
這段時間以來,她不知不覺地把風沙視作倚靠。
如果風沙隨同小妹離開汴州,她怎麼辦?
符後則又驚又喜,有郭青娥陪著,她的父親此行穩了,起碼可以安然無恙地去到洛陽避避風頭。
風沙木無表情。柴興分明要把他直接從汴州趕走。
恐怕當初說服郭青娥與他相親的時候,柴興就動了此念。
柴興轉向風沙道:“我這小妹雖然性子素冷,實乃絕代佳人,實在太便宜你小子了。”
郭青娥那對深邃的美眸深深地凝視著風沙,柔聲道:“我想與你正式結為道侶,雙修問道。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風沙徹底陷入沉默,甚至連眼皮都垂了下來。
一時間,桌上萬般靜寂,甚至能聽見風吹過欄杆的聲音。
幾個人都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但是心思各異。
尤以彤管的情緒最為緊張也最為複雜,又以郭青娥最為淡然,好像這無關她的終身大事。
事實上,決定領風沙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深思熟慮,一切變數儘在腦海徹映,一切後果無不深悉於心,所以才能這般風淡雲輕。
過了許久之後,風沙抬目對上郭青娥的眼睛,緩緩地道:“我也希望能與你攜手雙修。”
郭青娥嗯了一聲,更向他挪近了些,毫不避諱地將香軀挨上他的臂膀,轉向柴興道:“皇兄把風沙從汴州趕走,無非是擔心禦駕親征之後汴州生變,對不對?”
柴興微怔,這話風沙質問他還在情理之中,出自郭青娥之口,令他有些猝不及防,思索少許,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頭道:“不錯。”
不僅風沙倍感吃驚,彤管皆難掩訝色。
柴興要禦駕親征?
這分明是親自跳上台演戲,非要把戲給演足不可。
可以設想一下:北周佯裝西征,忽然回馬一槍南征南唐,柴興還禦駕親征,如此聲東擊西,保管誰都不會懷疑柴興滅南唐的決心。
屆時,再度回馬一槍,北伐契丹。契丹猝不及防,幽雲收複可期。
奈何這當中變數太多,柴興隻能費儘心思想讓各方勢力形成相互製衡的局麵,四靈首當其衝。
不得不說這個布局實在浩大,柴興更不惜親自登台演戲,魄力之大,用心之巧,決心之堅,實在令人驚佩。
風沙的臉色變幻不定,最後歸於平靜。
符後顯然知情,但是顯然不太同意,臉色相當難看。
郭青娥又道:“既然皇兄忌憚風沙,說明風沙擁有讓皇兄忌憚的能力,對不對?”
柴興看了風沙一眼,惜字如金地道:“不錯。”
這段時間以來,風沙極其充分地證明了自己“敗事有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