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晨,風沙入住隱穀的第二天。
程飛攜關門弟子司馬正登門拜訪。
司馬正帶來了一件十分珍貴的禮物,曹植親筆手書的“洛神賦”,專門送給青娥仙子。
司馬正先是以洛神賦的描寫開篇,把郭青娥比作洛神,一陣溢美誇讚之辭,然後又說了手書的來曆。
據司馬正說,其先祖司馬孚曾任陳思王曹植的屬官文學掾,後來又升為太子中庶子,輔佐曹丕。
曹丕稱帝之後,司馬孚轉任中書郎、給事常侍,宿省內,故有幸得曹植手書雲雲。
僅憑這一份手書,風沙還真沒辦法分辨是否是曹植真跡,然而司馬正這一番說辭,倒是讓他有幾分相信了。
曹丕篡漢稱帝之後,曹植穿上喪服為漢朝悲泣,自然遭到嚴加打壓,從王被貶為侯,此後更是連遭徙封。
直到曹植作“洛神賦”,表現出理想破滅之意,次年不僅重獲封王,曹丕還親自跑去見麵,並增其戶五百。
在風沙看來,“洛神賦”在當時擁有極其濃厚的政治意涵,無論曹植本人作此賦的目的究竟為何,反正有某個人或者某些人,希望曹丕看到此賦。
以司馬孚的身份,他與曹丕、曹植的關係,既可能是那“某個人”,也可能是牽線搭橋的中間人,更可能兼而有之。
確實有機會得到曹植親筆手書的“洛神賦”。
不過,大凡古玩,隻要表麵上看不出明顯的紕漏,向來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真真假假的誰也說不清楚,信則真,不信則假。無非看誰能把來曆說得入情入理,其目的是讓下家相信,而非自己相信。
以司馬正的家世,這方麵顯然很有優勢,在那兒口若懸河地講了好半天,程飛不時補充幾句,起到了畫龍點睛之效。
風沙就當聽曆史故事,最後代郭青娥笑納。
雖然送了重禮,司馬正並沒求人辦事,反而灑然告辭。
風沙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確實有一套,僅是待人接物的氣度就遠非小門小戶可以比擬,人家再是家道中落也知道經營關係和如何經營關係。
確實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而且印象相當不錯。
午後,三位道門真人聯袂來訪,為他和郭青娥賀喜。
三位真人的身份非同小可,所代表的宗門亦非同小可,其中一位姓張。
郭青娥乃是道門隱世一派,這三位真人則是道門入世一派。
前者在世俗中勢力小、名聲小,後者勢力大、名聲大,真正實力則恰恰相反。
畢竟道門擁有一大群隱世不出的陸地神仙,其傳承更是一個比一個久遠,一個比一個嚇人,比如郭青娥就是西靈聖母遺脈的傳人。
這些其實都算是隱世一派,外麵天崩地裂都懶得下山那種。
然而,隨便跑出來一個愛玩的那就不得了。
道門隱世和入世兩派首先公推郭青娥代表道門,然後郭青娥代表道門成為隱穀的代言行走。
總之,隱穀不僅分儒道,兩家內部的情況亦相當複雜。
不過,對外的時候總能保持一致,起碼看起來比四靈團結多了。
風沙觀之,如同霧裡看花。
其實人家看四靈也是一樣。
哪怕四靈總在內鬥,外人對其內部的情況也不可能儘然了解。
三位真人告辭之後,隱穀再無人來訪。
尤其那個龐公,居然連麵都沒有露過。
儘管王塵曾經表達過歉意,風沙還是頗感不爽。
身處隱穀的三位道門真人來齊了,儒門那邊居然隻來了一個程飛,是不是太不把他這個墨修當回事了。
晚間,張真人再度登門,委婉地向風沙致歉,表示明天的正宴恐怕沒有了,具體原因沒有明說,倒是把郭青娥拉到旁邊說了會兒小話,而後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