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淡淡道:“他明明知道全家操之人手,居然跑來威脅。現在如此痛苦,說明他並沒有冷酷到可以無視血親,那麼問題來了,他為什麼不服軟?”
馬玉憐完全追不上主人的思路,不由愣了愣,遲疑道:“他,他知道服軟根本沒用,乾脆硬扛到底?”
風沙哼道:“就算沒用,他也不會連試都不試一下。落水的人一定會去抓最後一根稻草,這是人性。”
馬玉憐似懂非懂地點頭。
風沙又哼道:“這證明他根本做不了主,全然是彆人豢養的一條狗,哪怕被人當麵虐殺狗崽,他也掙脫不了主人手中的狗鏈子,想撲上去咬都不行。”
馬玉憐恍然,居然生出些許憐憫之心,轉念想到昨晚閩女的遭遇又覺得活該,忍不住問道:“這條老狗的主人會是誰呢?”
風沙心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所以你還在這兒乾嘛?讓雪娘派人跟上去,看他去哪,又是找誰。”
吳子魔和黃刺史一樣,都是彆人落下的棋子。
這枚落子明顯是針對李重,不是針對他。
說明那個未知的對手跟他一樣,直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的對手到底是誰。
區彆在於,他藏得更深一些,因為對手針對錯了目標。
如果能夠通過吳子魔順藤摸瓜,那麼他就搶回了先手。
馬玉憐如夢初醒,慌裡慌張地告退。
風沙忽然叫住道:“算了,放棄不跟。”
對手是個很高明的棋手,既然敢把吳子魔放出來,一定有把握收得回。
這時應該以靜製動,他出手越少,痕跡也就越少。
不清楚對手是誰的情況下,搶先找到正主才是關鍵。
哪怕於枝末處於輸上一百回,隻要能夠逼死對方老帥,那麼滿盤皆贏。
之後的情況,果然如他所料。
楊副指揮使派出的一隊士卒剛衝上樓,兩名藍衫人突然現身,挾著吳子魔於屋頂之上迅速躍走遠去。
江湖人打不贏軍隊,軍隊也休想追上江湖人。
吳子魔亮相即走,擺明想要傳達一個訊息:威脅李重斷許州的軍糧。
這確實讓楊副指揮使慌了手腳,他本以為隻要拿住吳家人,吳子魔隻能低頭,任憑擺布,也就不存在斷糧的問題。
誰曾想人家居然可以無視全家人的性命,硬是要拚個魚死網破。
於是他一麵派人急報李重,一麵跑來找風沙商量,想把刑場給撤了,趕緊把人手撒開,去查封吳家各處糧倉。
“吳子魔既然來了,還放了話,說明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就算糧倉的儲糧來不及撥調一空,也必定架滿柴火,潑上火油之類。”
風沙不動聲色地道:“人家未必真舍得付之一炬,留著威脅使相不好嗎?如果你真的派人過去查封,那才是逼著人家魚死網破。”
“對呀!”楊副指揮使猛一拍腦門:“我怎麼沒想到呢!”
風沙又道:“吳家及枝蔓在許州根深蒂固,你把人手散開,那不是等著被人各個擊破麼?彆說查封糧倉,能活著回來多少人都很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