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連渡口都沒來,甚至沒有安排人接待,簡直豈有此理。
風沙倒是很理解。
他這一路其實就是逃跑,沒有任何通信。
在彆人,乃至自己人眼中,他這幾天等同於失蹤。
尤其傳遞消息需要時間,會導致消息滯後。
所以,伏劍肯定會估錯他的行程。
要麼以為他還在許州,要麼以為他剛剛啟程。
他自己就是前行斥候,沒有派出人提前聯絡。
加上伏劍到申州也沒幾天,想也知道事務繁忙,恐怕還顧不上派人迎候。
就算要啟程出迎,那也要掐準時間,頂多打出半天一天的富餘。
沒來接他很正常,因為根本不知道他會這個時候到。
整備登船的時候,馬玉憐趕到了,一個時辰後,授衣也到了。
馬玉憐和授衣的人手都是輕裝,沒有輜重,是以來就能登船,集齊便一同過河。
近百人乘坐四艘客船和兩艘貨船抵達南岸渡口。
渡口在城外。
除了初雲留在碼頭卸貨,大家一起進城。
授衣帶人找伏劍,馬玉憐負責聯絡四靈。
其他人先找地方暫時住下。
進城之後,風沙發現這裡武風甚濃,甚至比江城還要濃。
光天化日,大街之上,居然不少人堂而皇之的佩戴刀劍。
尋常百姓根本視若無睹,明顯習以為常。
正值元宵,街麵上當然很熱鬨。
這麼多江湖人佩著武器往來,居然沒看見打架,連一場都沒有。
甚至沒看見往來巡邏,既沒有衙役,也沒有武士維持秩序,當真奇怪。
論治安,似乎遠比江城好多了,起碼跟江城繁華的南區差不多。
但是單論繁華,那又差遠了。
與江城南富北貧不同,申州的繁華明顯四麵開花,到處分布,又都不大。
風沙一路走來一路看,對這裡的格局還算明白,對這裡的秩序百思不得其解。
申州乃是一座水陸重鎮,更是淮水上遊第一座重鎮。
往南則是扼守大彆山脈的義陽三關。
三關分彆是武勝關、百雁關和天下九塞之一的平靖關。
過了三關就是長江。
簡而言之,三關地處南北要衝,南襟江南,北蔽中原,與申州勢如首尾。
自古便是南北兵爭的首奪要隘。
然而,申州恰好處於北周、東鳥、南唐和中平四國的交彙之處。
最近幾十年的天下形勢導致此處一直無戰事,也不可能起戰事。
任何一國在這裡的軍事行為,都會遭至另外三國,乃至辰流和巴蜀的強烈反應。
誰都伸不出手,伸手必被砍斷。所以無論北伐還是南征,各國都不會選在這裡。
情況有些類似於中平的江陵,以及長江對麵的江城。
雖然還談不上是個三不管的地帶,確實是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
通常來說,官府力弱,幫會就強,甚至強到獨霸一方。
比如巴蜀的川盟和聖明聯盟,江城和江州的江城會。
尤其申州乃是淮水東去的水運要線,更是南北陸運的重要樞紐。
驛道往北至鄭州洛陽,往南過了長江就是江城。
如此地理和交通環境,自然會產生巨大的利益。
足以孕育出一個巨型幫會,甚至割據立國。
偏偏申州魚龍混雜過了頭,沒有一家獨大。
就風沙所知,江城會、川盟和聖明聯盟,乃至中平王室掌控的荊江會都在申州擁有或明或暗的分堂,並且挹注了大量的人手和資源。
此外還有陳許商會,更有本地幫會。
這麼多幫會插手其中,又各具背景,可以說群魔亂舞,應該亂得不像話。
就算各方早已形成均勢,三河幫突然強勢涉入,就好像往充滿暗湧的水裡丟了塊石頭,什麼均勢都該瞬間告破。
現在市麵上是否太平靜了,平靜的過了頭,令風沙感到難以理解。
難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他恰好在這個通常極其短暫的時刻正好踩了進來?
本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