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娥有些害羞,終究拗他不過,細弱蟲鳴地嗯了一聲。
風沙喜難自禁,趕緊換了酒杯,照著郭青娥沾唇的杯沿,抿了一口。
一臉享受,不僅舔了舔嘴唇,甚至還嘖嘖有聲。
郭青娥眼波流轉,粉頰愈發暈紅,七分嬌羞,三分好笑。
以前她所知的風沙,心思陰沉,性格陰婺,行事陰鷙,手段陰狠。
她很不喜歡。兩人僅是政治聯姻,根本談不上什麼感情。
近來相處久了些,這才發現飛塵經常鬨小孩脾氣,有時幼稚得讓人哭笑不得。
比如現在。
風沙一臉期盼,催促道:“快喝呀!怎麼不喝呀!”
郭青娥低頭轉杯,喝了一口。
頭不抬起,兩頰更暈。
這酒明明沒什麼酒氣,偏偏像是被濃濃的酒氣蒸熏過一般。
俏臉倍增明豔,美豔不可方物。
風沙瞧得分明,永寧刻意轉到他剛才沾唇的地方沾唇飲之,好乖啊!
立時順杆爬,調戲道:“好喝嗎?”
就這短短一瞬,郭青娥已經恢複如常,微微一笑:“好喝。”
常人或許會被這突如其來的迷人淺笑弄得意亂神迷,甚至忘乎所以。
風沙卻被她笑得心裡發毛,趕緊給魚翻了個麵:“我最愛吃武昌魚的魚腹,嫩如豆花,甘腴不膩,算算時間,這一麵浸汁已恰到好處,味道更佳,快來嘗嘗。”
自從兩人成婚,永寧一直很順從,從來不生氣。
哪怕有些事不情願,也會坦誠想法,溫柔婉拒。
如果他繼續過分,那麼永寧將會迅若雷霆般以事實展現何為陰極陽生,何為樂極生悲。這種滋味一輩子嘗過一次就夠了,他又不傻,絕對不想嘗第二次。
郭青娥笑了笑,挾筷品嘗。
風沙趁機抹了抹額上那莫須有的冷汗,臉一側,恰好瞅到侍立在側的林羊羊正在掩嘴偷笑,心裡喲嗬一下,暗忖你這丫頭居然敢看我笑話,還是欠收拾。
林羊羊瞄見主人眼神,笑容頓時僵住,小臉皺巴成一團,哭喪起來。
自從調為近侍,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很快知道主人多麼會折騰人了。
居然讓她展現各種風格,每日一變。
讓彆人堅信不疑的前提是自己堅信不疑。
一種風格就是一種沉浸,連軸連轉,精神錯亂。
差點忘了自己原本是什麼樣子。
風沙見她害怕,不禁得意。
密諜經過殘酷訓練,忍耐力極強。可以裝成很害怕,但是很難真的怕什麼。
身為南唐侍衛司調教出來的女諜,可端莊,可嫵媚,可甜美,可冷豔。
可以因時而變、因事而改,並非難事。
但是每日一變,這就很要命了。
風沙暗自得意的時候,繪聲在門口堵住胡迪,借口幫忙指路,帶人到附近巷內。
主人有過叮囑,她自然不敢亂凶,但是態度也談不上多好,翹著尖尖的下巴,滴溜溜轉著俏眸,盛氣淩人地上下打量。
她對胡迪僅是有點印象,胡迪對她的印象可就太深了。
畢竟此姝硬是把他眼中美若天仙的齊家大小姐比成了庸脂俗粉。
當時他醋意滿溢,想要大打出手,人家居然把一錠碎銀子整整齊齊拍入桌麵。
這隻令他驚豔的白嫩小手至今留駐腦海,偶爾還會不由自主冒出來回味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