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江景雖好,太過於居高臨下,並不是個適合觀賞底下宴會歌舞的地方。
三人聯袂下到一樓,儘管一樓已坐得滿滿當當,麵對廣場的方向主位正空。
絕先生代表東鳥總執事,儘管地位最低,還是坐了主位。
風沙於左,秦夜於右。
每人身側都跟著一名隨從,隨從後麵是屏風,把三人與樓內賓客的視線隔開。
除了繪聲之外,另外兩名隨從都是年輕男侍。
三人輪流從屏風外接來酒菜,分彆驗毒再端送上來。
廣場上已經有些暖場的舞伎,一個個麵容姣好,舞姿翩翩,身段不俗。
不時引來群起喝彩。
樓上的時候,風沙呆在臨江那邊露台上,乃是廣場的背麵。
喝彩和樂聲僅是隱隱陣陣。
現在轉來正對,發現氣氛不是一般的火熱。
最近江城形勢緊張,相當長一段時間都沒人舉辦如此規模的宴會。
現在這場麵,頗有點久旱逢甘霖的意味。
江城成名的舞伎數掰著指頭數完也就那麼多,眼下還是以前那些。
可是大家就是覺得人更驚豔,舞姿絕好。
風沙滿腹心事,無心賞舞,人在座、魂在天。
絕先生瞧得眉飛色舞,滿臉皺紋都舒展開來。
經常捋須嗬嗬,不時向風沙和秦夜分彆敬酒。
秦夜是以南唐茶商的名義舉辦的宴會,所以不時有些自恃身份的人物靠近屏風,想給宴會主人敬酒,皆被侍從攔下。
有些人摸摸鼻子走了,有些人覺得顏麵無光,鬨騰少許,但也僅此。
畢竟大家是因為宮天雪和升天閣而來。
否則鬼才過來參加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家夥舉辦的宴會。
既然給臉不要臉,那就愛見不見。
沒過多久,樂聲漸小,一眾舞伎繽紛而退。
大家以為宮天霜要登場了,無不屏息凝神。
結果出來一名身披紅紗,單手持劍,臉帶蒙紗的女子。
個頭高挑,身材纖細。光看眉目、身段就知道一定是位美人。
眾人還未瞧清,此女反手間劍芒明閃,嗤嗤之聲,不絕於耳。
漸漸風中帶嘯,嘯如風雷,劍鋒蕩開波紋,波紋激攪夜霧,真真風雷雲動。
在場賓客無不錯愕,開始竊竊私語。這是劍舞?這分明是舞劍。
這是宮天雪嗎?當真令人失望。
好在不少賓客見過宮天雪演舞,趕緊向身邊人解釋,估計這還是暖場。
然而,在場習武者無不肅然起敬。
光憑劍氣顯形這點,足以說明這是一位劍、氣雙修的高手。
風沙看了一陣,越看眉頭越緊。
其實他不是不會武功,隻是當年遭難之後,徹底傷了元氣,廢了而已。
眼光還是在的。
這內功絕對是玄門正宗,這劍法絕對出自道門,而且怎麼看怎麼眼熟。
心中隱隱浮現不安感,心知這位女子看似舞劍,恐怕是被人家舞的劍。
馬上就要拿來劍指他這個沛公了。
“畫舸疾如飛,遙遙泛夕暉。石鯨吹浪隱,玉女步塵歸。此女就叫步塵歸。”
秦夜笑道:“江湖玉女,赫赫有名,以性烈著稱,人稱玉人石心,一向嫉惡如仇,更是眼高於頂,摽梅之年依然小姑獨處,放言天下男人皆蟲豸,寧死不嫁。”
風沙不動聲色道:“這種女人倒也有趣。”
秦夜把頭湊近些:“風少難道不奇怪,敢放這種話的女人應該剛烈決絕,寧折不彎,寧死不屈,怎麼會跑來以藝娛人,甚至以色娛人呢?”
風沙淡淡道:“這有什麼難的,從文到武我有十八類共一百多種辦法。”
秦夜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