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久前才收到王魁戰死於武陵城外的報訊,那是信鴿飛傳。
張星火難道比鴿子飛得還快?
張星火道:“過嶽州的時候我就知道王魁這次死定了,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那時再不溜走,恐怕想走都走不了了。”
夏冬奇道:“到嶽州就知道?何以見得?”
風沙豎起耳朵,把臉湊近門。
張星火道:“王魁本來戰戰兢兢,生怕遇劫,結果輕而易舉過了洞庭湖湖口。”
夏冬顯然沒聽懂,問道:“什麼意思?”
風沙心下暗哂:“因為嶽州沒有設防。”
張星火道:“因為嶽州居然沒有設防。”
夏冬還是沒懂,追問道:“沒設防怎麼了?”
“潘叔三身為嶽州刺史,偷襲王魁老巢,不怕武平軍圍魏救趙,攻打嶽州嗎?”
張星火耐心解釋道:“所以嶽州應該如臨大敵。王魁正是擔心嶽州軍設阻於洞庭湖口,怕自己被拖住太久,所以才選擇輕軍潛返,結果嶽州軍根本沒在湖口設防。”
夏冬若有所思道:“你是說,嶽州方麵故意放王魁過洞庭?”
“你我都是人家的棋子,咱們知道有人在下棋。”
張星火含笑道:“這麼好的打劫機會居然憑白錯過,說明王魁的後事已經被安排好了,恐怕連死在哪兒都安排好了,用不著我這個棋子畫蛇添足。”
珂海推開房門。
風沙鼓掌而入。
夏冬著實驚了一下,跳起來道:“你……你怎麼來了。”
風沙衝她頜首,轉向張星火笑道:“張兄沒有說錯,王魁已經死在武陵城外。”
張星火跟著夏冬起身,打量風沙道:“你就是夏仙子剛才見過的大人物?”
轉向夏冬笑道:“好像還沒我大吧!”
又轉向風沙道:“就是你把我們當成棋子下來下去?”
夏冬緊張道:“張星火,彆亂說話。”
張星火笑道:“他把咱們擺弄了這麼久,我抱怨一下怎麼了?既然是大人物,當然大人有大量,想來不至於跟我這個小人物一般見識吧!”
風沙自顧自坐到對麵,微笑道:“不至於。”
張星火明明看著他坐下,偏偏比手道:“請坐。”
其實是在譏諷風沙不知禮數。
風沙笑了笑,回比道:“兩位請坐。”
兩人相視一眼,挨著坐下。
風沙道:“從閩王妃那兒論起來,你叫我一聲風少不為過。從玉顏公主那兒論輩分,你叫我一聲風叔也可以。從張星雨那兒論身份,我叫你一聲星火不托大。”
張星火聽得一愣一愣地,遲疑道:“你就是玉顏公主的……風少?”
閩人私下把風沙視作玉顏公主的駙馬,江城的閩人更是完全視風沙為自己人。
他在江城呆了很久,還是張氏子弟,王妃一族,當然知道風沙的存在。
不過,他與家人鬨翻,與江城閩商會館相當不和睦,所以沒有見過風沙本人。
“我把你當棋子怎麼了?”
風沙笑盈盈道:“若非你是張氏子弟,想當這個棋子還當不上呢!”
張星火沉默少許,輕聲道:“風少要拿我當棋子,大可以吩咐一聲,哪怕赴湯蹈火,我硬著頭皮也得去。沒必要用扣人為質這種下作手段吧?”
“你恐怕太高看自己了。”
風沙淡淡道:“在此之前,我知道你是哪根蔥?在此之後,人不是放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