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繪影從江陵召回,當然要先把中平局勢擺平。
所以動用了一條暗線,其實這是娥皇一脈的關係。
十王子名分不足,無兵無權,對洪烈宗來說,等於雞肋,聊勝於無。
有他加持那就不一樣了,果然一戰定鼎。
東果聽不懂主人到底在嘀咕什麼,怯怯不敢吭聲。
風沙一麵抓撓毛茸茸的貓頭,一麵沉吟道:“你回去告訴夫人,她的意思我明白,事情到此為止,請她放心。”
頓了頓,吩咐道:“算算時間,繪影快到了,如果她到了,讓繪聲帶她過來。”
東果應是,遲疑少許,掏出兩個綢包,展開在手心,壯著膽子道:“授衣姐繡了個如意荷包,玉憐姐她,她縫了首詞,請婢子帶給主人……”
其實繪聲也準備了一個消暑的涼枕,不過既然主人已經召見,那就不用她送了。
“她們兩個居然會女紅?新近學得吧?真是難得?有心了。”
風沙伸手翻了幾翻,不禁失笑。
授衣確實正兒八經地繡了個荷包。
雖然手藝不咋地,一片心意還是能感受到的。
馬玉憐送的東西就不那麼正經了。
根本是她自己的褻衣,繡詞選自花間集,詞名夢江南。
含泥燕,飛到畫堂前。占得杏梁安穩處,體輕唯有主人憐,堪羨好因緣。
求歡之意,躍然撲麵,引人遐想。
難怪東果結巴著不肯明說,還臉紅。
不過,倒真是用心了。
這首詞其實也是在婉轉地表示忠心。
風沙正笑呢!
宮天雪收劍走了過來,好奇地伸頸探看,也就看了一眼,臉紅到耳尖。
一下頓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風沙輕咳一聲,橫了東果一眼。
東果手忙腳亂地卷起馬玉憐的禮物,連同綢包一起往自己的懷裡硬塞。
恰在這時,窩在風沙腿上的貓咪從他掌心蹭出來貓頭,甩著尾巴跳了出來。
四爪撐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模樣十分可愛,讓人瞧得心都快化了。
算是勉強化解了尷尬。
宮天雪目不斜視地挨過來蹲下,一麵拿手指逗弄貓咪,一麵衝風沙道:“嬋嬋小姐派人用冰鑒抬來幾壇瑤漿凍蜜。都說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送酒之意不在我。”
風沙奇道:“這不年不節的,她送我酒乾什麼?”
“您不知道啊?”
宮天雪睜大俏目:“這兩天城內可都傳遍了,來白雲樓的客人也都在討論呢!”
風沙沒好氣道:“這些天我連門都沒出呢!”
要說他耳目閉塞,那也不至於。他一直在關注壽州、江都,北周和南唐的戰況,再就是潭州、江陵,朗州軍的情況。對身邊,乃至江城的情況,倒還真沒有留意。
宮天雪見風少真不知道,忙道:“蓮花渡前幾天抄了三個臨江的倉庫,截獲了一大批私鹽,足有四千石之多,價值兩千萬錢……”
風沙唔了一聲。兩千萬錢約等於二三萬兩銀子,四五千兩黃金。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這麼多錢足夠養活一家老小好幾萬年了。
對他而言也不算個小數目。
尤其兩千萬錢的鹽那就更不得了,尤其在這缺鹽的檔口,足以衝垮江城,乃至周邊數州的物價。對於主要靠鹽稅來養兵的江城來說,這跟刨自家祖墳沒有任何區彆。
百姓可以買到私鹽吃,誰會去吃更貴的官鹽?
等於斷了稅收。
宮天雪繼續道:“這隻是查到的,沒查到的恐怕更多,應該已經流入市麵。”
風沙忽然定神。
之前他許諾給齊蟬開一條屬於三河幫的私人渠道。
每月可以定量走一批貨、收一批貨。
當時齊蟬興高采烈地問他能不能買鹽。
不會吧!不會吧!他是開了個口子沒錯,但是沒有開這麼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