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鳥滅後,東鳥通寶價值大跌,與周元通寶的實際價值不可同日而語。
對於還在使用東鳥通寶的江城來說,兌周元通寶本身就要虧上一大筆。
否則六千五百石鹽,頂多價值三千萬錢,加運費也超不過四千萬。
齊蟬胡亂抹了抹眼淚,抓住風沙的胳臂,帶著哭腔顫聲道:“您一定要幫幫人家。如果這批貨討不回來,把嬋嬋賣了也賠不起。”
她趁著武平軍來攻的風口,從江城的富戶手中大肆掠財,賺了很多很多錢。
絕對賠得起。
不過必須賣家產,也隻能賣家產。
因為她名下的產業其實是風沙的。
當然,在風沙麵前她必須哭窮,總不能真的讓她傾家蕩產吧!
風沙歪頭道:“七千萬錢,怎麼也有七八萬兩銀子,原來你還是個小富婆呢!”
身家跟現錢是兩碼事,有萬金身家,那也不一定拿得出萬兩現銀。
大部分財產其實都是包括房產在內的家產、產業,乃至貨物。
販私鹽肯定是貨銀兩訖,這麼大的數目,能一次拿出來的人不多。
他覺得齊蟬拿不出來。
齊蟬縮了縮頸子,怯生生道:“人家哪有那麼多錢,就是押了些古董、房產,還借了一些印子錢,又找幾家大商行湊了湊……”
風沙打斷道:“我給你開了個口子,你把這口子當城門用是吧?”
齊蟬哆嗦起來,結巴道:“我,不是,我,風少我,我……”
“把舌頭捋直了說話。”
風沙淡淡道:“如果實在捋不直,冰塊是現成的,凍一下很方便。”
齊蟬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過了會兒細聲道:“本來嬋嬋就是想賺點零花,但是大家知道我有渠道,都想參上一筆,嬋嬋一時沒能把持住,所以……”
風沙不吭聲,就摸貓頭。
齊蟬開始瑟瑟發抖,帶著哭腔道:“您上次說錢並不值錢,隻是在承載流通,人貨是流通,人情也是流通,讓嬋嬋不要舍本逐末,嬋嬋想著,把他們綁牢一點。”
“是嗎?”
風沙笑了起來:“應該是人家把你捧上了天,你得意之餘又害怕丟了麵子,所以舍不得下來,結果人家越捧越高,那就越滾越大,最後隻能硬著頭皮全盤接下?”
齊蟬呆了呆,臉蛋一下子漲得通紅,咬住下唇、含著淚花,可憐兮兮地點頭。
風沙斜眼道:“你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半點顏麵嗎?”
“嬋嬋的一切都是爺的。”
齊蟬趕緊挪膝湊近:“要臉不要臉不過您一句話的事。”
風沙問道:“你希望我把鹽要回來?”
齊蟬使勁點頭,快到晃出殘影那種。
“開什麼玩笑?這是六千五百石鹽!”
風沙冷冷道:“足夠十幾萬人吃上整年,省著點足夠幾十萬人吃,東鳥一共才幾百萬人?這要是流到市麵上,鹽價一定崩潰,半個東鳥都要亂套。”
齊蟬啊了一聲,一臉懵逼。
她不就販點私鹽,至於嗎!
“不懂?不懂我告訴你。各州都倚靠鹽稅養兵,官鹽賣不出去,或者賣不起價,如何發餉?當兵的沒餉就會造反。”
風沙越說臉色越冷,哼道:“為了不讓當兵的造反,那就得去搶,要麼搶自家,要麼搶彆家。換你,你打算搶誰?”
齊蟬聽傻了,顯然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
風沙又哼一聲:“鹽你彆想要回來了,已經運到城裡的鹽你也必須全部交出來,就當捐給江城會了。不過,這筆賬我一定會找人討回來,不會讓你血本無歸的。”
他現在十分確定,齊蟬被人給利用了。
齊蟬不懂很正常,三河幫乾這行的,不可能不知道物資流通所造成的影響。
哪怕有他授意,這個口子也不應該開這麼大。起碼伏劍會知道,一定會來問他。
這說明不僅有人圍著齊蟬起哄架秧子,三河幫內也有人欺上瞞下。
有能力、有意願這麼乾,不怕乾出亂子,甚至巴不得乾出亂子的,隻有四靈。
隻不知是絕先生還是秦夜,又或者兩人合謀。
……